相较于北国公府的气氛低迷,就着夜色驶向皇宫的马车中,亦是一派低迷。
文元看着对面一副老神神在在的院正,羡慕不已啊。
打起帘子,看向远处渐渐逼近的皇宫,心道,若是这个时候,马车坏在了路上该有多好啊。
不不,最好是给他一把药,让他吃下去,就此昏个七天八日的。
药……
文元眼前一亮,蹭啊蹭啊,蹭到院正身旁,“院正,咱家有一事相求。”
院正掀了掀眼皮子,瓮声瓮气道:“大内总管有何事求到下官这里来了?”
“嘿嘿,是这样的,你这个药箱子里,有没有?剂量最好是够人睡个七天八日的。”说着,文元暗戳戳的指指院正手旁的药箱子。
“?文公公,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要来用啊。”文元理直气壮道。
“用?可是有人得罪了您?”
“你想多了,谁敢得罪咱家啊,不瞒你,咱家要是给自己用。”把自己迷昏!
院正不敢相信的掏掏自己的耳朵,生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得出一样的答案后,整个人傻眼了。
他听说过,给人用,却没听说过,给自己用的。
“文公公,你给自己下做什么啊?”
做什么?自然是把自己迷昏呗。
为什么把自己迷昏,还不是免除待会回宫后所要承受的雷霆之怒!
身为皇上身边的人,他比谁都清楚,皇上对北家小姐的不同,若是皇上得知,北家小姐子嗣艰难,他不敢想象其后果。
这般想着,文元硬生生的打了个激灵。
“你就说,你有没有吧!”
院正老实巴交的摇摇头,“真没有……”
不得不说,文元很是现实,一听院正没有,倏地坐回去,嘟囔道:“早说没有啊,咱家也就不用多费口舌了。”
院正耳朵好使着呢,闻言,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处,老脸憋得通红,将到嘴的那句‘我没有,但我有和差不多效果的休眠散’。
……
将自己的腰牌,慢吞吞的给赶车的内侍,随后又慢吞吞的收回腰牌。
尽管再怎么刻意放慢动作,该来的还是得来。
望着眼前的养心殿,文元大大的叹了口气,站在殿前缓了好一会,直到院正面露不耐了,这才作罢,佝偻着腰,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进了殿内。
此时的时辰已经不早了,秦之昂仍端坐在案前,未有歇下的迹象。
时不时的抬首望向殿外,很明显,他在等人。
再一次抬首望向殿外时,院正同文元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视线中。
放下手上的奏折,挥手阻止二人行礼,“怎么样了?”
文元闭了闭眼,该来的躲不了啊。
随即示意殿内的内侍宫女退下,待皆退下后,这才上前,在其耳边低语了一番。
只见,秦之昂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余爱卿,你确定没弄错?”声音阴沉,不难听出其中隐忍的怒意。
院正余天宁跪在地上,不卑不亢道:“回皇上的话,下官以项上人头担保,确诊了。”
秦之昂深知余天宁的为人,他既然敢这么说,便说明,此事错不了了。
一时间,偌大的养心殿内静谧非常,此时,怕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秦之昂神色复杂的挥挥手,“你且先退下吧,今日之事,朕不想听到任何的只字片语!”
“下官遵旨。”
“皇上……”
秦之昂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手掌竟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鲜血。
垂眸望着掌心渗出的血丝出神,良久,闭了闭眼,声音悠远道:“罢了,罢了……”
正跪着给伤口包扎的文元闻言,一时间愣在当场,不知道,皇上这声罢了,是所为何?
月半高悬。
暗夜静谧,但,注定,今夜是个无眠之夜。
……
翌日,天刚蒙蒙亮,昏睡了半日加一夜的北倾,缓缓睁开了眼睛。
登时,两双通红的双眼映入眼帘之中。
正眼一看,不是竹清和竹韵两个丫鬟又是谁。
“小姐,您终于醒了。”
两个丫鬟喜极而泣,抽抽搭搭的诉说着,对主子的担心,及昨日后来发生的事。
北倾无奈不已,虽然很不想打断两个小丫鬟,但她真的口渴的不行。
“你们二人先冷静一下,竹韵,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二人这才意识到,只顾着表达喜悦之情,却忘了,伺候她家小姐。
一杯温水下肚,干涸的喉咙这才好受了许多,竹韵在一旁伺候北倾更衣,竹清则蹬蹬跑出去拿一直温在炉子上的药汤。
北倾看着眼前黑乎乎的药汤,皱了皱眉,“是药三分毒,我已然好了,没有吃药的必要。”
“小姐,您莫要找借口,奴婢为您准备了蜜饯,您只要仰头一口喝下去,再吃几颗蜜饯,奴婢保证,一点也不苦的。”
“……”得,小心思被看穿,这俩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喝完了药,正在漱口之际,得到消息的老夫人和季氏前后脚的过来了。
“祖母,伯母,孙女不孝,让您们担忧了。”
北倾看着祖母和伯母眼下的淤青,有些自责。
“好孩子,只要你人健健康康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恩?祖母,您说什么?”
老夫人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忙抹了抹眼角的泪光,矢口否认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