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在被子里的北倾,不知为什么,有点想哭。
说不上是怎么了,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
连堇色为了让她吃点东西,都劝了又劝,而那个人……
她也明白,自己这是矫情了。
当初秦之昂使着劲儿往她跟前儿凑,她就使着劲儿的把人往外推。
现在人真的如她所愿推开了,她又矫情上了。
忽然,蒙在身上的被子被人从外面扯了扯。
“堇色,我都说了不吃了,你就别唠叨了,我困了,你也回去歇着吧。”北倾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语气中全然充满了不耐烦。
本以为,她如此说了,堇色便会离开。
谁知道,堇色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越发的用力扯。
眼看着即将被扯开,北倾烦躁了,干脆主动掀开。
“堇色,你到底有没有听……”剩下的话,在看到面前的人时,硬生生的卡在嗓子眼。
不是堇色,是秦之昂!
此时的他,正坐在龙塌上,一袭暗色锦袍,面色冷淡。
那双好看的手,正抓着被子。
刚才扯被子的,不是堇色,是他!
秦之昂在见到那张憔悴的俏颜时,堆积在胸口中的恼怒,在一瞬间被抚平。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只要能看到她,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北倾回过神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小手不自觉的攥紧手中的被子。
就在她犹豫之际,对面的秦之昂却主动开了口。
“听说你不好生吃饭?”
北倾一怔,抿了抿嘴唇,“和你有关系吗?”
话出口,便有些后悔了,其实这不是她想说的,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就这么说出口了。
有心想补救,却找不到补救的话。
预想中的恼怒,并没有发生。
只听他如是道:“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淡淡的一句话,却安抚了她的不安。
这一刻,心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怎么不说话?”秦之昂再次开口,没有人知道,此时的他,手心出了汗。
北倾仍是不言,沉默着。
就这样,二人相对而坐,谁也未再言语。
秦之昂终究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在心下叹了口气。
“好生吃饭,莫折腾自个儿的身子,朕还有奏折。”
说罢,便起身离去。
刚迈出脚步,便发现暗色的锦帕上,多了一只白皙的小手。
北倾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咬咬唇,瓮声瓮气道:“和你有关系。”
突如其来没头没脑的一番话,让秦之昂不解。
片刻,终于反应过来了。
神色微动,眼底的惊喜,如同万千流光一般,照亮了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眸。
“你……”
北倾以为他没听到,深呼吸,重复了一遍。
秦之昂这下确定,不是错觉。
重新坐下,双手扶上她的肩膀,“告诉我,是我想的那样吗?”
也许迈出了第一步,就觉得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
北倾轻轻的颔首。
虽然没有言语,但是,秦之昂看懂了,也明白了。
猛地将人抱起来放到腿上,双臂用力的勒着怀里的佳人。
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低沉饱含柔情的嗓音状似呢喃般,在内殿中回荡。
“倾儿,倾儿……”
一声声,敲击着她的心脏。
这一刻,突然觉得,什么也不重要了。
小说的世界也好,作者笔下的人物也好。
都不重要,只知道,她喜欢他。
恩,喜欢,就是这般的简单。
……
被阴霾笼罩了多日的养心殿,这一日,终于雨过天晴了。
一众宫女内侍,每个人皆有种劫后余生的欢喜。
最高兴的,莫过于堇色。
因为她的主子,终于有胃口了。
当然,文元的心情,不亚于堇色,他的主子,不再散发冷气,且整个人都柔和了很多。
瞧,就连对御史台,也多了一份宽和。
相较于养心殿的一派和乐,此时的绛云宫,则是两个极端。
岑贵嫔身子绷直,直挺挺的坐在那。
以往热闹的绛云宫,已不复存在。
后宫就是这样,你辉煌时,所有人都捧着,你落败了,恨不得都来踩上一脚。
绛云宫,就是一个真实的写照。
一个多月前,皇上下旨,变相的禁了岑贵嫔的足,且是无限期的那种。
这道圣旨,很多人都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岑贵嫔怀了龙嗣。
更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待皇嗣降生,便会重新洗牌。
因而,多数人只是过来酸两句,但,并不敢真的踩。
毕竟,那个肚子明晃晃的摆在那。
而今日,却又不同了。
大内总管文元,时隔一个多月后,再次踏进了绛云宫的大门。
文元前脚到,后脚,后宫上下便都收到了消息。
皆捏了一把汗,唯恐皇上解了绛云宫的足。
谁知道,事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文元不是去解禁的,而是,宣旨的。
圣旨的具体内容,没有人去关注。
关注的是圣旨本身的意思。
此道旨意,不但没有解禁绛云宫,且直接降了岑贵嫔的位分。
岑贵嫔原本是四品婕妤,怀了龙嗣后,便晋封为正三品贵嫔,成为一宫之主。
当时,在后宫中一时风头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