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到人?”
虽然秦之昂的语气一如往常,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凌厉气息无一不再说明,此时的他并不似表面那般的不为所动。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迫人压力,匍匐在地的文元心下猛地一咯噔,下意识的将自己埋得更深了,好似恨不得就此把自己埋进地底下一般。
片刻,未等到预想中的呵斥,文元的心里愈发的没了底,伺候皇上多年,他深知皇上的脾性,往往越是平静沉默,越说明这是狂暴来临的前兆。
好在,令人窒息的静默并没有持续太久。
“今日绛云宫的脉案送来了?”秦之昂唇角紧抿,双眸幽深,眼底的波涛澎湃清晰可见。
“回,回皇上的话,送来了。”
“如何?”
尽管只是简简单单听不出情绪的两个字,但文元仍是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下意识的抬头,在对上皇上眼底汹涌的一瞬间,顿时心跳如鼓。
皇上这是要对……可,可绛云宫那位怀着龙嗣啊!
恍惚间文元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对云光殿那位,皇上恐怕不只是另眼相待那么简单,而是……
这个大胆的猜测让他心惊肉跳,不敢继续深想下去,强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忙道:“回,回皇上的话,周太医,周太医称娘娘今儿个胎像有些不稳,近期不宜走动……”
得到自己想要的话,秦之昂这才移开视线,修长分明的手指轻敲御案,冷然下旨:“既然如此,传朕口谕,即日起岑贵嫔便好生待在绛云宫养胎罢!”
说好听点是养胎,实则岑贵嫔被禁足了,而且还是没有期限的那种。
为了北家小姐,将身怀龙嗣的正三品贵嫔禁足,由此可见,皇上对其是真真上了心的。
想是这般想,文元却不敢显露分毫,“是,奴才遵旨。”
“退下吧。”
“奴才告退。”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来打了个揖后,文元忙不迭的退出了御书房,直到出来后方才舒了口气,仰头望向万里无云的晴空,他突然生出一种日后更难的错觉来。
毕竟北家的那位小姐……
虽然他只见过一次,但从这多日云光殿那边传来的消息可以得出,北家的那位小姐是个主意极正且不易受人摆弄的主儿。
皇上对这般的女子上心……
唉,他的好日子算是要到头喽!
青华宫
春日的暖光斜洒至内殿,点点光亮洒落在贵妃榻上正闭目养神的女子脸上,将她未施粉黛的娇容映衬的更显光彩夺目。
这时,若有似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只见一清秀宫女轻手轻脚的进了内殿,单膝跪在贵妃榻前。
“娘娘,文总管刚从绛云宫离开。”
“芷萱,这么多年来,皇上的这些女人中也只有岑贵嫔怀上了皇嗣,文总管奉命前去探望无甚稀奇。”女子特有的娇柔嗓音悠悠响起,煞是好听。
“娘娘,文总管不是去探望的,是去传皇上口谕的,据说,岑贵嫔被禁足了。”
随着芷萱的话音落下,正闭目养神的女子霍地睁开双眼,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现今后宫中唯一身居妃位的——兰妃!
“你确定没听错?”
“文总管亲自去传的口谕,错不了的娘娘。”芷萱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自从她多了肚子里的那块肉晋封以来,就不把娘娘您放在眼里了,这下好了,被皇上禁足了吧,看她还怎么嚣张得意!”
“你呀,老毛病又犯了,本宫嘱咐过你多少遍了,这里是皇宫,要慎言。”
“好娘娘,奴婢就只在您跟前儿如此啊!”
闻言,兰妃无奈的摇摇头,她深知芷萱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也知道这样的性子在这吃人的后宫里是致命点,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想拘着她,有她一个变得面目全非就够了,她想留住这份真。
也正是芷萱的这份真,让她在这黑暗中感受到了一点点的光亮。
“今儿个的后宫,可真热闹啊!”兰妃似笑非笑的感叹了一句,目光望向窗外,神思恍惚。
何止是今儿个热闹,自从五日前皇上宫外遇刺凤鸣郡主舍身救驾,这皇宫上上下下就变得热闹了起来,今日又传出五日前皇上带回宫安置在云光殿的女子不但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且出身于百年世家的北国公府。
这才不过一个时辰,就又传出绛云宫那位被禁足的消息,不是热闹是什么。
芷萱没有听出兰妃的言外之意,得意道:“热闹也是绛云宫热闹,不对,绛云宫如今恐怕已经是人迹罕至了,娘娘,这下咱们有好戏看喽。”
看戏?
身处这残酷的后宫之中,她这个看客又能看多久的戏而不入戏?
“芷萱,你是怎么看这几日发生的事?或者,你认为凤鸣郡主,岑贵嫔,北小姐这三位,哪一位是这一系列事件的最大赢家?”
“唔……”芷萱想了片刻,“凤鸣郡主。”
“为什么你会认为她是最大的赢家?”
“因为凤鸣郡主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能成为一国之君的救命恩人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造化,而且,凤鸣郡主能借岑贵嫔的手散播谣言将众人的目光放到北家小姐的身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奴婢认为,凤鸣郡主终归是胜了北家小姐一筹,所以,最大的赢家是凤鸣郡主,娘娘,奴婢说的可对?”
“对也不对。”顿了顿,兰妃继续道:“凤鸣郡主固然是赢家,但不是最大的赢家,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