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治按部就班,无非就是胸透、验血等常规流程。经过一番的折腾,归云旗开始在输液中昏睡。
病房内的呕吐物由护工处理干净,并给归云旗换了床单与病号服,只是呕吐过后的腐酸味,一时难以散去,病房内充斥着难闻的味道。吴相自始至终陪着程美,程美心头感激,说:“要不你们走吧,我也不留你了。”
吴相想留下来陪她,程美过意不去,坚持要她尽快走,两人推辞了一会,最后吴相说:“如果需要,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随时随地会来陪你的。”
程美点点头,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吴相挽着周小军准备离开时,周小军故意挨近程美,用手臂有意无意地触擦上她的胸某部,积极地表示道:“程美,千万别客气啊!只要你有用得到我地方就尽管说,我绝无二话。”
他轻佻的揩油动作,谁也没有发现。吴相一心想为程美分忧,无论如何想不到周小军会耍这样的小动作;程美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归云旗身上,敏感部位相当迟钝,自然不会怀疑他的小心机。周小军得手,心头不由窃喜,不觉得意地左右微微摇晃着肢体,与吴相一块走了。
程美送走吴相他们,回到病房,坐上沙发,怀揣着焦虑的心,紧紧皱着眉头,默默凝视着归云旗发愁。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是五味杂陈。当初决定嫁给他,只因归云旗短短几句话:“我需要一张结婚证,就能赶上单位最后一批福利分房,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程美天天被母亲逼婚,早就想结束相亲的煎熬,便随口说:“房子分我一半。”归云旗脱口而出:“可以。”程美不敢相信:“当真?”归云旗郑重点头:“我可以给你立字据保证。”程美说:“你吃大亏了。”归云旗说:“这是如何看的角度问题。”程美说:“我还有一个条件。”归云旗说:“我相信,条件能够使问题简单化。”程美说:“结婚只能有名无实。”归云旗说:“与我想法一致,这不算条件。”程美问:“到时房子如何分?”归云旗说:“可以置换,以一换二,也可以作价,一分为二。”程美说:“我希望等到房子解决就离婚,最好只离婚,不公开。”归云旗:“同意!我也希望这样。”
首次见面,一小时不到,即谈妥了婚姻,就这么简单。
第三天,她们相约在民政局见面。归云旗递给程美一张信纸,上面抬头写:协议书。大意是:兹有归云旗和程美婚前协议,婚姻只为分房存在,一旦房子拿到,即着手办换房或作价手续,待房子居住权一分为二协商成功,保证立即离婚,从此互不干扰彼此生活。立据为证:承诺人归云旗。程美粗粗过目,心领神会,也立即在字据上签了名。他们领结婚证,就这么顺利。
半年后,归云旗果然分到了一套房子。因归云旗和程美属于大龄青年,享受分房加分待遇,分到了两室一厅。归云旗与程美不悲不喜,立即心照不宣,依照婚前协议展开。就在他们着手置换住房时,意外出现了。是程美妈妈得知他们分到了房子,把程美赶出了家门。一时无家可归的程美,不得已违约在先,请求归云旗同意她暂住,归云旗二话没说,收留了程美,而归云旗则继续住在单位集体宿舍,程美因而一直念着这份情。
换房的进展却十分缓慢,原因是难以找到有相同需求的有房人。三个月后,单位不再允许已分到住房的归云旗继续“霸占”集体宿舍,限时他搬离。一切阴差阳错,无处可居的归云旗只得搬进了本来就属于他的家,他们因此又达成了新的默契,同屋不同居,分房而睡,倒也相安无事,曾经的离婚协议因此被搁置了起来。
他们在亲戚朋友面前,相互给足面子,逢场作戏,保留着婚姻的名分,却一直没有夫妻的事实。双方父母曾多次催促他们举办婚礼,但归云旗和程美找尽各种借口,就是一直拖着不办,以至于后来,实在抵不住父母的唠叨,就商定发布公告:不办酒席,旅行结婚。程美记得,所谓的旅行结婚,就是他们躲在房子里一个星期没有出门,一个埋头写作,一个整天看电视,就这样蒙混了过去。
他们心心念念离婚,先是因为房子问题,后来又因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始终没有离成。程美想到这里,不觉露出了一丝笑容,心情不禁愉悦起来,也许,这是命运的安排吧!
时间很快到了春节,归云旗老家来人了。归云旗父母家的住房不大,一时住不下,就把他表弟夫妇安排过来小住几天。为了不被表弟夫妇发觉他们分房而睡的事实,归云旗问她:“这可咋办?”程美说:“安排他们去住旅馆,钱有我来出。”归云旗考虑一下:“不行,这样行不通。不如这样,我躲到外面去住旅馆,就说是正巧要出差。”程美自觉鸠占鹊巢,心头过意不去:“不如我出差吧。”归云旗说:“你一个女同志住在外面过年多有不便?”程美说:“让你与表弟避而不见,这种事我不能做。”归云旗说:“要不我与表弟住一个房间,你与弟媳住一块。”
经过一年多的相处,程美已多多少少对归云旗有了了解,结婚时,他完完全全是陌生人,经过一年朝昔相处,渐渐熟悉了许多,更何况,当初与陌生人结婚都不怕,现在遇到尴尬,就算睡在一间房内又有何惧?见他的每一种设想与安排,都是在为自己考虑,内心里更是充满了歉意,便说:“不要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