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广志与归静娴听马既明这么一说,如雷轰顶般半张着嘴,身体摇摇欲坠,禁不住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来。
程美也是惊呆了,再一次失去了主意,只是顺口道:“那可怎么办?”
马既明说:“病人抑郁障碍较为明显,不过你们也别悲观,现在像他这样的症状,属于抑郁先兆,临床治愈率还是非常高的。病人现在心理有点暴躁,最需要亲人的安慰,你们先进去安抚一下他的情绪,我这就去开药。”
天似乎要塌下来了,但必须有人顶着。
顶天人是储广志,舍我其谁?他很快镇定下来,扶住归静娴,却先安慰程美:“美美,我们先别往坏处想,医生说能治的,我们就要相信医学。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归云旗他肯定能够看得好的,美美你可要坚强,这个家靠你了,你可不能倒呀!”
程美的眼睛一红,鼻子酸酸的。但她忍住了泪,反而安慰他们道:“你们也别难过,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储广志长叹一声:“唉!对对对,吉人天相。”
程美说:“我们进去,脸上别挂着,免得他多想。”
归静娴感激地看着程美,这才说了一句:“对对,美美说得对。哎呀,美美啊,云旗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啊!”
程美咬了咬嘴唇,没有吱声。
他们缓了缓,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鼓励后,一起回到病房。
归云旗脸色铁青,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你们说,说说,这人算什么医生?”
程美说:“人家又没说什么,也没做错什么,看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归静娴扑到归云旗跟前:“儿子啊,看你激动成啥样了!你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还是我认识的儿子吗?”
归云旗咆哮道:“我是住医院,又不是坐监牢,他们怎么可以偷窥我?怎么可以这样不尊重我?”
归静娴说:“这里是医院,又不是你自己的家,你怎么这样的?连这点也计较,你这又何必呢?”
归云旗大声说:“我住在这里,一点隐私也没有,我要出院。医院不住了,我要出院,现在就出院。”说罢,就想下床。
未发一言的储广志按住了他,加重了语气说:“归云旗,你几岁啦?该懂事点了。”
归静娴赶紧说:“是啊是啊!云旗呐,你太小孩子气了,咱有病就得治。”
归云旗连声追问:“我有什么病?我有病?你说我有什么病?”
程美说:“谁也没说你有病,可你毕竟身体是不舒服了才住进来的嘛!”
归云旗一时怔住,愣了愣说:“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出院。”
正在他们纠缠之时,护士推着小车进来,朗声说道:“要输液了啊!”
归云旗恨恨地说:“我不要输液,我要求立即出院。”
储广志脸色一收,眼睛一瞪:“你还像话吗?”
归静娴附和道:“云旗呐,你过份了啊,谁住了医院,有不打针吃药的事?”
归云旗毕竟是懂礼数的人,对父母长辈历来尊敬,一听之下,心不觉认怂:“反正这个医院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我强烈要求出院。”
护士笑了笑:“没问题,等这几瓶盐水吊好,你确认身体好了,就可以出院了。”
归云旗警觉地问:“你们这是给我吊什么针?”
护士轻声一笑,说:“呵呵,你这么紧张干吗呀?我们这里是医院,又不是来害你的。你的身体比较虚弱,医生给你开了营养针,是给你的身体补充能量的。”
归云旗听说是营养针,总算放了心,直觉地躺下,伸出了手臂。
护士一边扎针,一边说:“我们vip病房的病人,大都要被我们赶才会出院的,你这样不等病好就想开溜的人,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归云旗不再说话,似乎在想着他的心事。
储广志和归静娴满脸的凄苦,也似乎满怀心事。
程美静静地站着,看着归云旗,心里五味俱有。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病房内陷入寂静,只有吊针的“滴嗒滴嗒”声,在有节奏地敲打着每个人的心房。
说也奇怪,刚才还倔强不已,嚷嚷着要出院的归云旗,不一会儿,很快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似乎已经沉沉睡去。
他们谁也不明白,归云旗咋就一会功夫便睡着了呢?
是护士揭开了谜底,她走了又回,检查了一下输液针,对大家作了解释,医生给他开了安定药,归云旗将会睡三到四个小时后醒。
他们围在归云旗身旁,默默看着他的睡相,随之打破了沉默。
归云旗的未来,是回家疗养?还是送精神病医院?似乎到了该直面的时候。
讨论到最后,归静娴问程美:“美美,你的意思呢?”
程美不敢坦白自己与归云旗的事,回答:“我也不知道。”
储广志说:“不如让他回来跟我们住吧。”
程美突然说:“我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她指了指自己的头,“这个病,医生说看得好的,是不是让他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再说。”
归静娴说:“这个病房那么好,肯定很贵吧。”
她的意思,都听懂了。
储广志说:“看病才是最重要的事,钱总归是小事。美美,你的想法好,钱的事你别担心,由我们来筹。”
程美据实相告:“这个病房是竹梵帮他开的。”
归静娴问:“谁?你说谁?”
程美说:“竹梵,他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