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歌沉默片刻,说:“你,好歹还活了二十多年,不是么?”
“我……”
“如果有人一生下就注定是个活死人,你她岂不是比你更惨?”墨歌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微微有些变化。
“你,你的意思是……”我愕然。
墨歌却并没有理会我,只是嘴角微微勾了勾,似嘲讽,似苦笑,接着转过身,向外走去,一面走一面说:“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我们能活到战斗结束,便已经是万幸了,当一段时间活死人,又怎么样?你就这么确信你真真正正的活过,你就这么确信,有身份的人就能一直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抛下这几句让我惶惑不安的话之后,墨歌关门离开。
我又瞥了一眼那份“死亡证明”的复印件。
这一刻,我的心情很低落,找不到排解的出口,但同时,我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眼前的情况。
我把那大半杯没喝完的热水倒在自己身上,滚烫、疼痛,却让我清醒了许多。
楚庭生啊楚庭生,你管他是活人还是活死人,活下去再说吧,只要你能睁开眼,能看见眼前的一切,能动能说,一切,岂不是就还有希望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我对自己说,算是我能给自己的唯一一点自我安慰。
房间依然寂静,四周空无一人,而这一刻,我的寂寞,来自最深沉的内心。我在想,是不是每一个反抗组织的士兵们,都如此寂寞呢?作为一个个推动反抗组织这个巨大躯体运作的细胞,我们生存,便是为了战斗;死亡,亦是理所当然,无人知晓。
我不知道这么做值不值得。
但我知道,大概这一刻,我别无选择。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慢悠悠的来到浴室,江水开到最大,也不管浑身上下的伤口,从头到脚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