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廷舔了一下嘴唇,问道:“韩晨平不是程贵的主治医师,那会不会两个人有别的机会能够接触上呢?”
陈佑怡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这里为了保持患者治疗的一致性,是不准同一个患者接触不同的医生的,他们在其它时候能够接触上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刘廷听了后,感到更加疑惑不解,正想再问陈佑怡问题。
这时候突然阅读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胖胖的抹着浓妆的中年女人,抱着一个厚厚的档案袋走了进来,一边把档案袋费力地扔倒了桌子上,一边说道:“你们找的程贵的资料,你们看看对不对,反正你们提出的几个条件,这个患者都符合。”
刘廷向那个女人礼貌的微笑了一下,然后拿起档案袋的封面,看了一眼。
患者姓名一栏填的是程贵。
程贵的病因:
强迫性神经症。
程贵的病,果然不是韩晨平善于治疗的精神分裂症。
主治医师一栏写的是沈佳琳,也不是韩晨平。
看来陈佑怡没有说谎,韩晨平和程贵在精神病院这里,确实没有交集。
甚至互相之间,都可能并不认识。
彼此没有任何联系。
那么程贵残忍杀掉韩晨平的动机。
到底又是什么呢?!
刘廷转头问陈佑怡说道:“强迫性神经症是很严重的精神疾病么?”
陈佑怡摇了摇头,说道:“和精神分裂症相比,一般来说要轻得多,正常人多少都有些强迫症,只有特别严重的患者,才会需要入院治疗,痊愈的比例也非常高。”
刘廷点了点头,打开了档案资料,抽出病历看了起来。
程贵,1954年8月4日出生于元朗河田村,香港本地人,独身,1985年因发生严重的强迫症状干扰到正常生活,程贵主动进入石岬口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今年(1989年)4月2日程贵康复出院,之后离开石岬口返回香港岛居住。
从84年开始出现强迫性神经症症状,具体表现强迫自己不停的清洗手盆、坐便、车子外漆。反复检查门窗关闭情况,反复检查水龙头是否正确关闭。
最主要的症状,是程贵安静时,会一遍一遍强迫自己回忆车祸发生瞬间,自己躲避开,而妻子和孩子摔倒后,被车子碾压惨死的场景。
程贵不停的强迫自己回忆现场每一个细节,并总是反复怀疑自己记忆错误,因此产生强烈的自责心理,倾向于认为自己当时处置失当,才导致妻子女儿惨死。
程贵在强迫症和强烈自责的同时,还伴有轻微幻想症症状,有时候会出现幻觉,觉得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仍然在自己身边生活。
程贵仍然具有很好的自我认知能力,入院时明确知道自己有强迫症,精神已经趋于崩溃,也明确知道自己的妻子与女儿已经死亡,幻觉他们仍然在生,不过是自己的病态想象,并不是现实。
按照病情等级分类,程贵病情为四级,有机会彻底痊愈。
沈佳霖采取的治疗方式为,对患者反复播放肇事车辆行车记录仪录下的车祸视频,帮助患者了解车祸发生时,程贵是根本不可能对妻女进行救治的,责任并不在程贵身上。同时辅助药物治疗及心理疏导,帮助程贵减轻心理创伤。
89年4月29日,程贵通过了康复测试,获准出院。
档案里面,也配了一张程贵的照片。
程贵脸孔瘦削,双眼传达着极为忧郁灰暗的情绪。
刘廷拿出那张照片,递给陈佑怡,问道:“这是程贵的照片,你见过他么?”
陈佑怡仔细地看了看照片,然后摇头说道:“没有。”
“完全没有印象?”
“完全没有印象。”
刘廷有些失望,停顿了一下,继续问道:“韩晨平这个人平日如何?”
陈佑怡犹豫了一下,眼神里似乎流露出了某种厌恶的情绪,但立即表情收敛了,同时说道:“韩医生专业技术很好,人也不错,听到他被杀后,我们都感到很震惊。”
刘廷注意到了陈佑怡的表情变化,在笔记本上作了个记号。
陈佑怡对韩晨平的厌恶,会来自于什么地方呢?
刘廷又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韩晨平是什么时候?”
“前天下午,他换完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和他打招呼,但他没有理我。”
“没有理你?”
“对,我看到他脱了医生制服,换了西服外套,就急冲冲地往外走。我因为还有个病例要让他签字,就喊他等一下,但他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事情太急了不愿意理睬我,反正直接离开了办公室,对我没有任何回应。”
“当时是几点钟?”
“下午五点半左右吧!刚刚过正常我们下班的时间。”
“他去什么地方你知道么?”
“应该是离开医院,他除了离开医院外,很少穿西服外套。但去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那天晚上你做什么了?也离开医院了么?”
“没有。那天晚上我值夜班。。。”
“你们这里人员出入都有记录么?”
“有,这里毕竟是特殊的地方,管理比一般医院要严格。。。我们医生的出入记录,你到门口警卫室那里,就能查到。。。”
刘廷点了点头,说道:“我能到他的宿舍去看看么?”
陈佑怡略微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有些厌烦,但仍然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可以。”
十五分钟后,刘廷周斌随着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