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妍已经正式上任,成为孔之焕的家教老师,这天五点半到达孔家之时,正巧遇见她在吃晚饭。
潘妍腹内空空,但她燃起强大的意志力,忍住辘辘饥肠,拒绝了孔之焕邀她入席、共进晚餐的提议。
“我最近在减肥,晚饭就免了吧。”
赵阿姨不赞同地摇摇头:“现在的年轻姑娘呀,就会变着法子来折腾自己的身体。不过喝碗汤总是没问题的,人家不是说吗,饭前喝汤,苗条健康。来尝尝我这汤,低油低盐,包你喝了不胖。”
一碗鲜笋火腿汤入腹,潘妍深深觉得,几日前的自己可谓是可恶至极,硬生生摧毁了姚斯芙蹭饭的心愿。
赵阿姨果真厨艺不凡,贾宝玉吃的汤也不过如此吧,潘妍美滋滋地用自己那浅薄的见识幻想着。
放下汤碗,孔之焕拉着她来到自己的小书房,掏出书本,自动自觉开始学习。
真是令人省心呀,潘妍找到一把椅子坐下,也翻出昨日下发的文件,就着孔之焕背诵《蝙蝠和雷达》的背景音,于心中默记各项条款。
不一会,孔之焕换成数学作业,厚厚一大本试卷平铺在写字台上。潘妍看得心惊,庆幸自己早出生十几年,不用像现在的孩子一样,从小就背负着巨大的课业压力。
“老师,能帮我看一下这道题吗?”孔之焕突然开口。
潘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她接过题目定睛一看,不由得在心中大笑三声。
这是一道附加题,对于四年级的学生来说难度很大,因为这题出自《小学奥数五年级习题集》,是潘妍曾经做过的原题。
潘妍收敛心神,列出两种解法,耐心为孔之焕分析原理,获得小美女的连声称赞。
潘妍丝毫不敢骄傲,她犹记得去年自己为题所困,艰难挣扎的窘状。因此她帮助孔之焕排忧解难的yù_wàng愈发高涨。
她又上网找出几道相同类型的题目,令孔之焕一一做熟,方静下心来,回味前一刻的成就感。
孔之焕又读了两篇英语课文,默写了十几个单词,之后宣告一天的学习任务业已完成。
她站在书架下踮脚取书,潘妍见状,帮她抽出那本《飘》。
“你为什么要把正在读的书放在那么高的地方,放在手边不可以吗?”潘妍见她每次看书都要这么麻烦地走上一遭,忍不住问她原因。”
“因为那本书本来就在那个位置呀,放在别处,书脊的颜色就不协调了。”
书柜中的成套书籍排列井然有序,书脊的颜色由浅到深,过渡自然。潘妍仔细一想,若是换了自己,也不忍去破坏这种规整的美丽。
“这些书都是谁帮你摆放的呀?”
“我自己。”孔之焕骄傲地扬起头,“我站在椅子上,摆了大半天才排好的。”
“原来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呀。”
潘妍没料到这孩子居然还有这么一点小小的强迫症,她想起在图书馆工作的凌汀。凌汀在家中也是工作惯性十足,书房里的书籍分门别类,按照某种特殊的顺序排列,总之,潘妍不敢碰她的宝贝书本一根手指头。
“我真应该把我的室友介绍给你。“潘妍对孔之焕说:”她若是见了你的书房,一定会非常喜欢你。”
“那好呀,改天你请她过来玩呀。”孔之焕开心地答道。她打开手里的书,一张粉红色的票子缓缓掉落。
潘妍拾起一看,是一张崭新的毛爷爷,一摸就知道是真币。
“别把钱夹在书里,容易丢的。”她将钱还给孔之焕,随后又想起把钱放在狗狗背包里的邢藩。
“老师,你在笑什么呀?”孔之焕好奇地问她,然后随手又把钱放在书里。
“老师你放心,这些是书签,不会丢失的。”
用货真价实的百元大钞做书签,土豪的日常生活真是难以想象,潘妍望着那座七层高的大书柜,仿佛看到了一室金光。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过于震惊,孔之焕连连解释:“老师,你是不是怕我把书弄脏了呀,不会的,爸爸给我的都是没用过的新钱,我很爱护书的。”
潘妍想起自己口袋里剩下的五十多块钱,强行忍住搬了书柜就跑的冲动。
“乖,我相信你爱护书,我看得出来。”她虚弱地回答。
“老师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我们休息一下,我拉小提琴给你听吧。”孔之焕体贴地带她到琴房。
伴着悠扬的琴声,潘妍的心情渐渐平和,刚刚她的脑中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向雇主孔先生预支这个月的工资以度过眼下难关。
心中的贪念四下碰撞,蹦跳着,欲露出头角。
所幸她的心脏外壁坚韧,紧紧缚住各种可怕的yù_wàng,自行铸起血肉牢笼。
再坚持几天,也许自己可以很顺利地挺过来,她坐在回家的末班公交车上,晚风吹得她格外清醒。
潘妍苦苦煎熬,勒紧裤腰带,终于支撑到了星期日。多亏周末凌汀在家叫了外卖,她厚着脸皮跟着蹭了两餐,这才有现在口袋里所剩的二十四元钱。
她站在酒店门口,吴哥的女儿在此举办婚礼,门口竖立的充气拱门一重又一重,她迟迟没有找到吴女士的名字。还好何清圆及时出现,二人一路走到宴会厅门口。
“哟,吴哥女儿这波可不亏,新郎长相不俗。”何清圆叹道。
停门口立着一张真人等身大小的婚纱照海报,新郎新娘在照片上笑意盈盈地望着各方宾客。
“哈!”潘妍看清新人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