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慢慢推开阿靖的肩膀,直视她的目光,很是认真的表情:
“阿靖,忘了他吧......你还有我们。他已经选择了云琇,他们已经深爱着彼此。难道你要告诉他,当年的红袖已归,而今他的一腔情思却错付于人?”
仿佛是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那刻,从不在人前流露出丝毫脆弱的这个女子,终是双手捂住脸,静静地哭了。
是啊,她要如何告诉他,她又能怎样告诉他。云琇那样的好那样的善良 ,他是那样的爱着云琇,她又如何能告诉他......
可是她自己呢,她自己的心该怎么办,就那样丢掉吗?
阿靖的哭声压抑而痛苦,即使是在阿笙的面前,也没有哭的太大声。这样隐忍的阿靖让阿笙很是心疼,阿笙的整个心房充斥的都是酸涩与心疼。她一把把阿靖抱在怀里,无言的安慰着,渐渐地,阿笙的眼睛也红了一大圈。
“哭出来吧,我会一直在这里,在这里守着你。”
那晚的月亮很耀眼,可是越是耀眼,阿笙就觉得越是悲伤。她紧紧抱住怀里的阿靖,给予她自己所能给的全部温暖,哪怕有一丝能暖着阿靖都是好的。
却在一抬头就看见那个抱着一盆兰花的男子,正对这边望着......
那是未央,靳未央——深爱着砾兰的靳未央。
砾兰当初跟慕琛说要进宫时,阿笙很惊讶。因为阿笙认为她与未央两个人既然情投意合,为什么砾兰她还要入宫。可未央什么话也没说,阿笙明明看出他很不愿意,可就是不懂他为什么不阻止。
她去问慕琛,慕琛却跟她说,虽然他们入了庄,但自由依旧属于自己,是去或留都随他们。慕琛还说他没有权利去规划他们每个人的人生,他们想要什么得靠自己去争取,流铭能提供给他们的或许只是一个平台。
阿笙似懂非懂,问慕琛那就是砾兰自愿要求入宫的。慕琛没正面回答,只是抱着她说,每个人会如何选择自己以后的路他不关心,他只关心阿笙每天过得开不开心,这就够了。
砾兰进宫之前,给了未央一盆兰花。自那日起,未央便夜以继日的悉心照料着,唯恐花败了去。春夏时节,用芦帘遮荫或是放到室内通风处摆放。每半月转盆一次,使之四面受光。到秋凉之时,从荫蔽处移开,又晒上半日太阳。如此这般,那盆兰花被他养的芳香四溢,端庄隽秀。
银白的月光下,那男人身姿修长,站的刚正笔直,生的剑眉星目,棱角分明......
阿笙以前从不知,未央竟生得如此好看。
可是不管怎样,不管是他,还是阿靖。心中所爱之人不能与自己长相厮守,关守着一盆兰花,一支簪子,阿笙觉得那也是一种无法诉说的痛楚与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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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沐浴完之后,靠在二楼的美人靠上吹着夜风。她随意一转头就看到斜对面的房间里琅琊同颜真正在下棋,漾漾很是乖巧的坐在颜真身边,不时望向颜真的眼神里也带着满满的崇拜感。阿笙微微一笑,这丫头是什么时候瞧上颜真的。不过,不管是什么时候瞧上的,这两人看起来还真是般配。
就在那个时候,阿笙瞧着漾漾不知怎地就突然想起了芙亚,想起来那天芙亚对她说的话。
那个在阿笙眼里笑起来不知忧伤,疯起来不知矜持的姑娘,却突然有一天会对阿笙说,阿笙,其实我没有一天是真正的开心过。
阿笙吓坏了,连连问她是谁欺负你了。那时芙亚笑着摇头,笑着笑着眼泪便落了下来。她说,阿笙,我有时真羡慕你,羡慕你的无拘无束,羡慕你的真实洒脱。但我更羡慕你爱的人他爱着你,而我爱的人——他也爱着你。
有谁能想象阿笙在那一刻的无言与震惊,阿笙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芙亚却在那时握住了她的手,告诉她,阿笙,我知你不明白,我本不想说给任何一个人听,但是我还是想说给你听。我,我喜欢十四。我一直都喜欢十四,但我知道十四他喜欢的人是你。十四不会因你爱的人不是他而不去喜欢你,而我同十四一样,不会因为他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就不再喜欢他。相反,我会更加的喜欢他,喜欢那个眼里只有你贺阿笙的十四。我期盼着某一天那样的目光会落到我的身上,这样,我也就不会再羡慕你了,阿笙。
那天芙亚对她说了好多的心里话,好多好多阿笙以前从未听她说过的话。阿笙一直都静静地听着,她说的累了,阿笙就把肩膀借给她靠,靠着靠着芙亚就在她肩膀处睡着了。睡着的芙亚看起来很纯净,像一朵小小的百合花。
可是,阿笙更觉得芙亚像是一朵雏菊,一朵虽然不是立刻会吸引住人们目光,但是越看就越能发现她的美丽和优点的小雏菊。而这朵雏菊也总有一天会被某个人看上,免去她的忧伤与失意,呵护她,宝贝她,与她一辈子相依相守。
许久许久,阿笙抬头望着头顶上那轮明月喃喃自语:
“芙亚,我会一直等着那一天,你也要不放弃的等着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