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纤长微卷的睫毛轻轻垂下,午时泛着金色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干落到他身上,一袭雪色竟似是散发出淡淡温润的光芒来。
顾潇画带着宛月自他身前经过,然而忽有冷风席卷而来,少年绣了白色莲花的衣袂被狂风骤然吹开,
耳边有清冷的玉器撞击声幽幽传来,顾潇画下意识地抬眸向声源处寻去,只一眼却是再也移不开目光。
乍起的冷风瞬间平息,南穆辞睁开幽深漆黑的眸,修长的手指轻抚过被风掀开的衣袂,纯白若雪的衣袂缓缓落下,悠悠的半掩去了腰间的几点玉色。
而后他抬眸,冷清的目光落到那个怔怔盯着他腰间的少女身上。
然而少女却只是怔了一怔,她缓缓勾唇一下,终是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
南穆辞默然看着少女潇洒离开的身影,幽深漆黑的眼瞳深处闪过几分莫名的光亮。
顾潇画一直没有回头,她知道不远处那人正注视着她,但凡她露出一丝破绽,那人必定会对她有所怀疑,所以她只能毫不犹豫的离开,哪怕她心下有万般不舍。
少女与她身后的翠衣小婢渐行远去,南穆辞微微敛下唇,清冷的眸光移向天边柔软飘逸的云带。
微凉的清风吹拂而来,那云带被风吹拂,竟一缕一缕的飞散开来。泠骁顺着他的眸光向天边看去,却也只看到了几缕淡白的云色。他低首掩去心下的讶然,缓缓走到南穆辞身边:“王爷,一刻钟已到,是否启程?”
南穆辞收回目光,漠然笑道:“好。”
泠骁领命而去,南穆辞淡淡一笑,轻轻的呢喃似是黑夜里绽开的曼珠沙华,带着危险却绝美的致命气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怕也只有我,过于执着了罢!”
略略整顿后,那简朴低调的车队中也匆匆离去,车队行驶中带起微微冷风,那寒彻的冷风时而卷起几片枯叶,而后冷风瞬息,枯叶悠悠落地。
这树林的天地再度归为沉寂。
名满天下的穆王爷和出逃在外的华裳郡主,他们在这片树林中相遇,然后背道而驰。
他们都知道,却又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不知道。
然而在那车队看不到的地方,顾潇画停下脚步,她眸光微冷,转身怔怔地望着南穆辞离去的方向。
宛月微惊,她看着身侧的少女,低低“咦”了一声:“小姐?”
顾潇画弯起唇,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宛月,你可知我们还去何处?”
宛月摇头,她轻轻咬了咬唇,只道:“小姐,若是您,您何愁天下会没有您的容身之所?”
“是么?”顾潇画唇边绽开一丝冷笑,她轻呵一口气,叹道:“我们去璟和。”
宛月脸色一白,她正想要说些阻止顾潇画的话,眼前却恍然闪过方才少年腰间露出的几点玉色,她愣了一愣,心下便有了几分了然:“小姐,方才那少年……”
顾潇画微微眯起眸,清澈的嗓音凉彻刺骨:“穆王爷,南穆辞,虽然他现如今已经拿下了北月,但北月皇室的势力还有另一支,他如此匆忙,看样子是打算前往璟和与容陌蘅商议国交之事,他想寻求璟和王庭的支持。”
她唇瓣弯起的弧度扩大,却是带了绝对冷冽的温度:“我的玉佩,岂可交予他人?”
宛月脸色一白,她正想要说些阻止顾潇画的话,眼前却恍然闪过方才少年腰间露出的几点玉色,她愣了一愣,心下便有了几分了然:“小姐,方才那少年……”
顾潇画微微眯起眸,清澈的嗓音凉彻刺骨:“穆王爷,南穆辞,虽然他现如今已经拿下了北月,但北月皇室的势力还有另一支,他如此匆忙,看样子是打算前往璟和与容陌蘅商议国交之事,他想寻求璟和王庭的支持。”
她唇瓣弯起的弧度扩大,却是带了绝对冷冽的温度:“我的玉佩,岂可交予他人?”
“小姐,若是咱们去璟和,那岂不是……很可能会碰到穆王爷?”宛月轻轻蹙了蹙眉,面上隐隐含着几分担忧,“若是正巧碰到,那穆王爷定然会认出您的。”
南穆辞本就不是什么泛泛之辈,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手段高明,今日这一相遇说不准他心下已有别的考量,若是再意外遇到……宛月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顾潇画轻轻摇了摇头,她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宛月,有些事迟早都要面对的,我的玉佩既然已经是落在了他身上,那我自然要想办法拿回来的。至于会不会遇到南穆辞,没有遇到,那自然是好,遇到了,也只能随缘拆招了。”
宛月知道那玉佩对于顾潇画的重要性,她这么一说,也知道自己无法再劝。她点了点头,只得在心下默默叹了口气。
南穆辞和泠骁一行人走出大老远,泠骁忍了又忍,还是冷声道:“王爷,如今封城令并未解除太长时间,这种荒郊野外,方才那女子显然是有问题。”
南穆辞懒洋洋地骑着马,闻言挑眉看向泠骁:“所以你怀疑什么?”
泠骁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的路,嗓音冷硬:“王爷向来聪慧,自然知晓臣是何意。”
南穆辞幽幽叹了口气。
半晌,他低低笑了笑,眼底有淡淡的玩味浮现出来:“本王知晓你对顾潇画那件事心存不甘,但人如今你并未找到,自然也只得吃了这个暗亏。不过你放心,本王不是什么说把人放走就潇洒放走的人,顾潇画本王心下自有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