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风潋衣看到风镜思受伤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就已经是一片空白,他几乎是强行让自己暂时冷静下来,可是他看到风镜思沾染到自己身上的血迹,他心下有的,只有无尽的慌张。
他的手颤抖的厉害,他握住风镜思的肩,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安安,安安。”他低声喊着风镜思,眼底一片迷茫,他现在眼里只有风镜思身上沾染的鲜血,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风镜思下腹疼的厉害,她微微喘息着用手捂住下腹,眼底已经是疼出了一片水光。她微微瞪大了眼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她勉强笑了笑,嗓音压得很低:“潋衣,没事,我没事。”
“不要担心——”她轻声道,“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
“是我拖累了你。”风潋衣根本没办法原谅自己,明明阿镜可以走的,可是他还是没能护住她,甚至还害得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潋衣?”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女子轻轻喊了一声,许是因为灵月湖太过空旷,女子的嗓音听起来空灵清澈,她缓缓走到傅炎身边,而后伸出手搭在了傅炎的肩膀上。
傅炎眼底一片死寂,他依旧是拿着剑,剑尖还滴落者风镜思的血。
血迹顺着剑尖低落而下,很快在地面上晕染开了一片血色。
风潋衣回过头,看到女子那张脸时眼底微微一沉。
那是一张很熟悉的脸,熟悉到,这张脸上午时刚刚在他面前出现过。
一张极为清丽的脸,那个人明明周身透露着邪恶,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又很是无辜。
是谭知荷。
谭知荷轻声喊了风潋衣一声,见风潋衣没有理会她,她也不恼,淡淡嗤笑一声,她转头冷冷注视着风镜思:“潋衣?不想和我说说话吗?”
风潋衣扶着风镜思,一张清美雅致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
“真冷漠呢,”谭知荷勾起唇瓣,她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我本想等着,你和我说说话,我若开心了,就会放你身边那位走呢。”
听到谭知荷说可以放风镜思走,风潋衣的神色猛地一变。他抬头淡淡看着谭知荷,冷声道:“你想如何?”
谭知荷甜蜜地笑了笑,一张清丽的脸庞上尽是无辜。
她眨了眨眼,抿了抿唇瓣道:“我的意思是,若是潋衣能让我开心了,我当然会想办法让你开心呀。”
“放安安走。”倘若可以保证风镜思的安全,风潋衣当然什么条件都可以接受,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风镜思突然咳了一声。
她唇边有淡淡的血迹顺着唇角流淌下来,她轻轻擦了擦血,一手捂住小腹,一手拉着风潋衣的衣角道:“不行,不可以。”
“安安!”风潋衣不明白为什么都到了这种地步风镜思还要倔强,他蹙了蹙眉,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对风镜思道,“算我求你,安安,回去,好不好?”
她轻轻摇了摇头。
而后她努力站起身,脸色明明已经惨白,可是她还是用极为轻松的语气道:“你就是……骗了潋衣的那位?”
没想到风镜思对自己说的第一局话就是这样,谭知荷微微一愣,而后她突然笑了几声。
清澈的笑声在正片灵月湖回荡开来,她看着风镜思,轻嗤一声道:“什么叫做骗?起初……潋衣可是很相信我啊。而且是潋衣主动喊我阿镜的呀。更何况,就算是我骗又如何?南姑娘的命令是要杀掉潋衣,我留了他一命,难道他不应该对此做出表示?”
南姑娘?
风镜思听到这三个字,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顾流端提到过的南墨画。
风镜思虽然不清楚南墨画究竟是什么人,但是她能想到的,能感觉到的,便是南墨画。
小腹的疼痛已经渐渐消减,疼的已经是有些麻木了,她有些无力的闭了闭眼,突然觉得有些心累。
“南墨画?”她低声问了一句。
“安安……”风潋衣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眼底已经尽是焦急之色,可是风镜思只是用力捂着自己的小腹,淡淡看着不远处的谭知荷。
“南墨画……是谁?”她无力地问了一句,可是虽然是问句,她心下却已经是有些猜到了。
潋衣平白无故和南墨画扯上关系……潋衣认识的人,她自然全都认识。可是她从来没听说话有一个叫南墨画的人与潋衣会有什么交集。
她不清楚名字的,又和潋衣同样都认识的……
其实想想也知道那个南墨画是谁了。
风镜思心下有些淡淡的讥讽。
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小,南墨画,便是多年以前她见过的那个人。那个一直身穿一袭火红色衣裙,一举一动间都透漏着妖冶妩媚的女子,她救了风潋衣,然后她付出了自己一辈子的医术。
“怎么,四殿下不清楚吗?”谭知荷微微笑了笑,她脸上依旧是那副无辜又有些楚楚可怜的表情,可是看向风镜思时眼底却是一片不怀好意,她轻声说着话,可是在喊到“四殿下”这几个字时,她却下口极重,“南姑娘……也算是救了潋衣一命啊。可是潋衣不知道怎么的,在知道他那位师父惨死以后,就非要缠着南姑娘要讨个公道呢。”
风镜思咬了咬唇瓣。
她知道了。
所有一切,她全都清楚了。
她轻轻咳了两声,额前有汗水微微渗透出来。
风潋衣垂眸静静看着她,半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