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冷下来,但是为了让潋衣尽快回去,她皆是忍了下来,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对于潋衣来说有多么重要。
现在秦妙在心下已经有了另外一种考量,倘若用这个条件能让潋衣心甘情愿的回去,那么秦妙愿意这么做。
“四殿下,若是不麻烦的话,四殿下可愿意带老身见潋衣一面?”秦妙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有着几分慈祥和和蔼,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念着自己孙儿的老人,“毕竟是永宁州,老身若是自己前去拜访,那实在是有些麻烦了。”
这请求并不过分,风镜思本就是要傅家自己想法子拉拢潋衣,若是带她去见见潋衣,亲自找他谈的话,这个忙风镜思还是愿意帮的。
秦妙和傅兰溪此次来,是秘密过来的,一是为了不声张潋衣存在的事实,二则是不想在永宁州引起什么有心人的注意,也不打算给薛家添什么麻烦。因此通过风镜思来让她和风潋衣见一面,也是唯一可以选择的了。
风镜思应了秦妙这件事,当即便着手去安排了。
秦妙不想影响到薛家的生活,风镜思也表示理解,因此风镜思便和秦妙约好了,等晚上风潋衣空闲了,亲自带风潋衣出来见秦妙。
这安排秦妙自然是极为满意,两人定了这家茶楼,也约好了时间,风镜思便回去了。
风潋衣在府里忙了一日,下午时还特意去了永安镇一趟,虽然还是看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但是风潋衣对于自己的医术向来有自信,他相信多去几次,应当是可以找到解决方法的。
毕竟这是阿镜拜托自己的事,风潋衣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完成。
用过晚膳,风镜思找了个空当把风潋衣喊出去,风潋衣看风镜思这神秘兮兮的模样,便知道风镜思是有什么事情要单独同自己说了。
其实风潋衣细细想想也知道风镜思是为了什么单独喊自己出去,只是这一日来临的时候,风潋衣还是觉得有些迷茫似的。
两人站在桥上,因为已经入秋,天色早就已经暗沉了下来,微暗的天色下,桥底下的水莲花散发着盈盈的雪白光芒,看上去倒是给这有些冷漠的秋意染上了几分暖色。
风镜思微微叹了口气,有冷风吹过,风镜思的嗓音也是朦朦胧胧似的:“潋衣,今晚……能带你出去吗?”
风潋衣看着风镜思的侧脸,明明那是属于容情安的脸,但是风潋衣却觉得自己能透过那张脸看到原本的风镜思一般。
他沉默了一会,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阿镜,他们……来了对吗?”
他没有特意说明是谁,但是风镜思知道他已经是什么都猜到了。
风镜思笑了笑,眼瞳看上去很是明亮:“潋衣一向聪明,一猜就猜到了啊。这件事,若是潋衣愿意的话,我还是想要潋衣去见见她,那是你祖母,看上去似乎很关心你。不过……我对她说谎了,我说潋衣不知道我向煌惑州送信这件事,所以选择权还是在你。无论潋衣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
风镜思难得说的很温柔很用心,在风潋衣面前,她并不像是个比他大的人,在碧禧城的时候,风镜思和风潋衣一起生活,风镜思永远是那个耍赖像小孩子的人,而风潋衣明明比她小,却总是让着她,什么都照顾她,哪怕风镜思才是他的师父。
风潋衣垂了垂眸,而后他睫毛微微一颤,一双潋滟的眼瞳直直看着风镜思,他轻声道:“阿镜,我会去。”
风镜思点了点头,心下有些宽慰。
“我带你一起……”她正想开口说带风潋衣过去,但也只是说了几个字,风潋衣便勾了勾唇瓣,轻声打断风镜思的话:“阿镜,我自己过去就好了。你就留在这里吧。”
风镜思愣了一下。
半晌,她缓缓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阿镜看到我在那些面前的样子,”风潋衣淡淡道,似乎在说着什么毫不相干的事,“而且现在天气已经冷了,阿镜不需要出去受冻。”
风镜思抿了抿唇。而后她抬头看了眼黑沉的天空,那里没有几颗星,仅有的星星在天上有气无力地闪烁着,生生给这天空染上了几分寒意。
风镜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几分惆怅,她叹了口气,低声道:“若是潋衣想自己去,那便去吧,我叫青芜带你去。”
这下,风潋衣没有再拒绝。
风镜思还是担心他会出什么事,所以还是执着地想要青芜同他一起去,风潋衣知道他在风镜思心里一直有地位,而对此,风潋衣甘之如饴,甚至想要更多。
可是,风镜思永远不会是他的。
寂静的庭院中,唯有微风拂过天地的声音,而后有潺潺的流水声映衬在风声中,空气中夹杂着甜腻的花香味,那正是依旧在黑夜中绽放的水莲花的味道。
风镜思怔怔看着风潋衣,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象变得很不真实了,就连风潋衣,也朦朦胧胧的,似乎他的身影就要在某一刻彻底在她面前消失了去。
风镜思心下突然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恐惧。
那是她从重生到容情安身体上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她现在重生,真的就是没有代价的吗?
她重生了,就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吗?
如果她有一天会突然离开……她的灵魂是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