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那双干净剔透的眼瞳淡淡看着傅兰溪,淡红色的唇瓣轻轻抿起,神色淡漠而冷清。
真正看到风潋衣那一刻,傅兰溪恍然间觉得,自己现在是在透过风潋衣看向另一个人。
风潋衣,很像他的母亲。
就连傅兰溪也不得不说,但凡是傅家人,只要看上风潋衣一眼,便能在心里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风潋衣,确确实实就是傅家的人。
“你……”傅兰溪回过神,她张了张口,脸上的神色还带着几分茫然,开了口却是不晓得自己应该说什么了。
风潋衣抬眼冷冷清清地看着傅兰溪,嗓音也带着一股子凉意,只是听去清浅淡漠,便总让傅兰溪觉得眼前这人并没有那么冷凉。
“想见我的人,不是你。”风潋衣这么说着,他的视线落到傅兰溪身后的楼梯上,缓缓道,“我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待在这里。”
风潋衣这话,便是一来便没有给这个所谓的傅家什么面子了。
想要见风潋衣的人不是傅兰溪,而他没有那么多时间陪这些人在这里浪费,所以风潋衣想的是,有什么人,有什么事便早早解决了,没必要这般磨磨唧唧浪费时间。
总之,风潋衣非但没有把这次和亲人的会面看的很郑重,反而觉得这是一件极其浪费时间极其无聊的一件事。
傅兰溪微微蹙了蹙眉,生来便是傅家小姐的傅兰溪享受的是别人的崇敬,像风潋衣这般不给面子不识好歹的,傅兰溪也只在一个人那里看过。
那便是之前过来的风镜思了。
风镜思现下好歹是个帝女,高傲一些那是她有身份,但是风潋衣现下又不是什么人物,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傅兰溪便有些受不住。
不过之前秦妙已经细细同傅兰溪嘱托过,要她万不可意气行事,傅兰溪就算再生气,也不得不听从秦妙的话。
如此,傅兰溪看着风潋衣,一双黑黝黝的眸子里还带着几分冷凉,嘴上却是道:“我是傅兰溪,你的妹妹。祖母在楼上,本想亲自过来等你,但是祖母身子不好,我便劝着她留在上面了。”
听着傅兰溪的话,风潋衣突然淡淡一笑。
风潋衣在外人面前很少会笑,傅兰溪冷不丁听到他清淡的笑声,猛一抬头便看到风潋衣淡红色的唇边绽开的那抹讥讽的笑容。
不得不说,风潋衣是个极美的人。这种美并非是像女子一般的,而是仿若雪莲一般冷冷清清,高贵而不可侵犯的美。
即使是脸上绽开的是极为讥讽的笑,风潋衣仍旧是个十足的美人。
风潋衣微微抬起头,眸色冷淡:“我没有妹妹,也没有祖母。”
若是风潋衣只是态度上冷清,那傅兰溪觉得自己忍忍便过去了,但是如今风潋衣竟是说这种话,傅兰溪便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得了了。
这璟和谁不知道煌惑州傅家的名声,就算是为了傅家子弟这么名头,傅兰溪也是觉得风潋衣不该如此。
如此态度,风潋衣岂不是完全不将傅家放在眼里?
“看来风镜思和容情安给你灌输的思想很不一般,”傅兰溪双手环胸,一双黑亮的眼瞳冷冰冰地看着风潋衣,她微微眯了眯眼眸,骤然笑道,“所以你是只打算认那两个人,完全不想管你的血亲了对吗?”
风潋衣这次来,只是因为风镜思一直想要他来。风潋衣承认傅兰溪这话一定程度上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不代表风潋衣便有闲心搭理傅兰溪。
傅兰溪说完这话,便等着风潋衣的回答了,可风潋衣一个字都没再对她说,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提步便向着楼梯走了过去。
傅兰溪微微张大了眼眸,她正想气急败坏地跟上去拦住风潋衣,可还没有动作,眼前便有一把剑横了过来。
青芜把还没有出鞘的剑横在傅兰溪眼前,一张脸蛋冷若冰霜,显然是在警告傅兰溪不要追上去。
傅兰溪有些好笑的看着青芜,嗔怒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拦住我?”
“傅姑娘,青芜虽然不过是一介婢子,但是青芜只会听从四殿下的话。”青芜淡淡一笑,轻声道,“当然,现在是听从风公子的话。风公子不会对傅姑娘动手,但若是傅姑娘阻拦了风公子,那么青芜可是会对傅姑娘动手的。”
傅兰溪听着青芜的话,轻轻咬了咬唇瓣,眼睁睁地看着风潋衣上楼去了。
风潋衣轻轻上了楼,茶楼二楼也是静悄悄的,走廊内一个人也没有,风潋衣在楼梯口站了一会,而后冷着脸走到某间雅阁内,抬手敲了敲门。
寂静的雅阁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有人从凳子上站起了身,而后重重的敲地声响起,风潋衣猜测是拐杖的声音。
雅间内那人脚步凌乱,拄着拐杖也是急不可待的模样,风潋衣不过是在门外等了一瞬,他面前的门边已经被猛地拉开。
风潋衣冷冷抬起眼,他看着眼前出现的银白色头发的老人,唇瓣微微动了动,神色越发冷清了。
秦妙站在门边,她怔怔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风潋衣,起初她那颗期待的心还没有跳动的太厉害,但如今亲眼见到风潋衣之后,秦妙只觉得自己的浑身的温度升得很高,她只是一味的看着风潋衣的脸,浑身微微颤抖着,却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
这便是……她的亲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