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楚怜便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了。风镜思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毕竟她起初也想过,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在极力证明此事是楚怜所为一样,若真是楚怜所为,她为何不易容换脸,偏偏顶着原本的容貌去作恶呢。
或许此事与楚怜有关,但楚怜想必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风镜思心下挫败感油然而生,这样一来,城主府这趟她根本就白来了啊,除非她能找到那枚玉佩现下在什么地方,不然所有的疑点还是停留在原点。可天下之大,她要去哪找一枚小小的玉佩?成亲路途上丢掉的玉佩,还是在草丛里,谁捡去都有可能啊!
更何况依照顾流端所说,作恶的是邪物,并非人类,那也不必想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拾去了。
风镜思一时有些混乱,她怔怔的闷声喝着茶,眼神四处乱瞟,显然是脑子里正在好一番挣扎。楚怜察觉到她的目光正在四下扫视她的屋子,以为是她怀疑自己这屋子有什么问题,楚怜也不恼,反倒是起身邀请道:“四殿下似乎对我的住处有些兴趣,四殿下若是想看,便细细查看一番吧。”
“呃,这怎么好意思呢。”客气表示了不好意的风镜思站起身,脸不红心不跳的由着楚怜给她带路查看屋子去了。毕竟多看看,说不准就发现什么了呢。
楚怜这偏院没有下人,一直是她自己在打理,所以房内的所有摆设清楚得很。风镜思时不时看到些令她感兴趣的玩意就随意问了,楚怜便为她解答,以满足她的好奇心。
走到一间紧闭的小门前时,风镜思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四殿下不如进去看看?”楚怜上前拿了钥匙打开门,道,“小心别被吓到了。”
风镜思蹙了蹙眉,面上也带了几分紧张,她小心翼翼打开门,这是一间偏房,房内有些黑,待她借着门外的光亮看清里面的摆设,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虽是极力克制住自己没有叫出声来,可一张小脸却是生生吓白了。
里面陈列着几个木质架子,架子上是摆放整齐的一个个惟妙惟肖的小人。那些小人面孔五官极为精巧,乍一看去像是小了数倍的真人似的。小人身上扎满了各式各样的针,胸口大开,几条红色的线在身体里延伸出来。若只是这些小人,或许风镜思还不会那么惊恐,真正让她感到惊惧的,是房间正中央摆放着的一个人偶。
那人偶不知是用何材质制成,坐在地面上,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大红色喜服,身材与真人相差无异,它靠在身后的架子上,长发披散开来,可正对着门的那张脸,却是一张光滑的脸皮,脸庞上什么都没有。它身上的喜服大开,胸口被掏了一个洞,黑黢黢的洞口里缠绕着几条红色的丝线。
楚怜见她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面上依旧看不出表情。她走到房内,伸手抚摸着那人偶的发,那张冷艳的脸上居然微微露出一抹笑,她轻声道:“四殿下吓到了吧,这是我阿姐。”
“什,什么?”风镜思心下还是极为惊惧,一时也不敢进去,听闻楚怜说这人偶是她阿姐,更是觉得有些恶寒了。
楚怜细细端详着人偶,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软:“也不能那么说,四殿下,你应该听说过,我擅长傀儡术。”
“是听说过,据传闻,胧月城内有许多活动着的‘人’,正是楚城主所造的傀儡。”风镜思道。
“那不只是传闻,”楚怜的手拂过架子上陈列的几个小人,“比如这些架子上陈列的,便是胧月城正在活动的傀儡。人死后,灵魂会消散,但若是能及时把尚消散的灵魂收集起来,置于傀儡术控制的人偶中,这些红线的另一头所在的人体,便可以依照傀儡师的意愿自由活动了。”
“但那终究是尸体,总会腐烂的。”风镜思道。
“你说的没错,”楚怜的嗓音恢复了以往那般的冷漠冰凉,“可是一个人死并不仅仅关乎于他本身,所有他的至亲、至爱,他们不想失去他,那我为什么不成全他们呢?至于他的尸体,若是能有什么法子好好保存,那自然是可以多留些时日,若是保存不好……那自然只能由着尸体渐渐溃烂了。”
风镜思看着这样的楚怜,只觉得心底的寒意更甚。她微微退后了一步,半晌才低声道:“楚怜,你恐怕是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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