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卡布口中,有三个世界,戚远通过语言,所能理解的只是点点皮毛,一人一神之间,若要就此沟通,必然说的驴头不对马嘴。
可是无论哪种语言,都没有发展到可以描述清楚三个世界的地步,或许现象世界是现阶段最为容易清晰描述的,但也同样存在不全面的必然性。
于是戚远以看的形式,亲身体会了一遍魔法之主的“学术论文”。
戚远看到了一个极其类似自己的三轴记忆直角坐标系的具象,这同样是一个坐标系,只是它的轴不知数量。
这个坐标系的原点,就是原世界,由它诞生了无穷射线,每条线都是一根轴。
轴与轴之间,除了在原点处相交,再无相连之处。
无论两条轴贴得有多近,看起来有多么像是挨在一起,那都仅仅是离它们还远,只要近了,它们之间便有空隙,空隙里便有第三、第四、第五、第无穷的轴!
就像一与二之间,因为算得不够细,所以一连着二,如将小数点算到了,便有一点一、一点二……
戚远联想到了数学中永无定论的争辩,数字,到底是连续的,还是离散的?
以前人的智慧、今人的智慧、戚远的智慧,无从定论。
这些轴,就是融涉世界。
举凡坐标系,内部的点必定会有自己的坐标,这坐标依从轴的位置,才有自己的位置。
戚远看到的也不例外,那些数不清的象限中的点,每一个都拥有着无穷数的坐标,因为它们受到无穷数的轴的影响。
这些点,就是现象世界。
原来博卡布口中的三个世界是这样一种关系!
戚远明悟。
可是原点不是点吗?射线作为轴,轴不是点吗?
若从原点而出的射线无穷无尽,布满诸有,那么各个象限内的坐标点,与坐标轴何异?
为什么轴是融涉世界,而点就是现象世界?
为什么凡物看到现象世界却看不到融涉世界?
看到点却看不到线?
一个接一个问题,戚远不断问自己,他知道博卡布在认识世界的道路上,比自己走得更远,所见更多,能够获得传授,是极难得的事情。
但科学是方法,是工具,这工具最重实证,要实证,便从质疑中来,不敢质疑、恐惧质疑、禁止质疑者,便不是科学。
或许点是点,线是线?
戚远不由得开始为眼前的“教材”寻找注释。
点和线叠在一起,却不能理所当然地认为它们便是同一存在。
便如大街上的人,在同一位置经过,未必来处一样、去处相同,更不能认为这些人是同一个人,甚至于有些是猫、是狗、是蟋蟀、是麻雀……
如此理解倒是说得通。
可是点与轴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戚远不由得将“教材”继续放大,他必须要观察到更细微的地方,一定是他遗漏了什么!
每个点都被放大,放大到跟在点后的“坐标”铺满视野……
是了!
点由无数个轴来定义,它的每个坐标都在轴上,受到无数轴的影响。
可是轴并不由点来规定,虽然通过点可以逆推到轴,但点不存在了不影响轴的存在,点移动了是因为轴移动了。
若要决定轴的存在与否、定义如何,只与原点有关,其它一切点,都是因轴而在,轴在点在,轴动点动,反过来则不行。
凡物就是一个又一个点,被凡物观察到的万事万物是一个又一个点,凡物们偶尔通过点的坐标逆推出了一部分轴,但若要据此观察轴的全貌,则又不可能。
故而现象世界难以察觉融涉世界,点不可干涉轴。
神祗就是由点,迈向了轴吗?
戚远顷刻间猜到了一些,为什么说点燃神火的存在,根本不是凡物所能撼动,原来不在于凡物的力量够不够强大,而点燃神火的存在又有多么弱小。
在规定了点的轴的面前,点强大与否,有什么干系呢?
如此看来,生发了无数轴的原点,就更加难以测度,作为凡物,作为一个点,至少要首先成为了轴,才有资格更进一步!
为什么诸神会有教义,为什么神祗也要探寻自己的道路?
答案很简单,们作为坐标系中的某一根轴,必须保持自己所依附的那条轴的纯净,进而逆推原点,回返初生之地,寻求成为更加本源的伟大存在。
那条轴,就是权柄!是神职、是领域、是威能!
无论叫什么,以什么面目出现,其本质如此,不必迷惑。
但神祗并非纯净到了仅仅依附于一条轴上,无论是不依靠信仰的古神,还是诞生于信仰中的新神。
们的存在,本就驳杂,们同样具有点的特征。
古神本就由现象世界的点组成,们通过亘古的规则,依附于轴上,有别于纯粹的凡物,但们并未彻底脱弃点的躯壳,而且往往盘踞于多条轴上。
新神本不存在于现象世界,们的初生不染点的芜杂,但信仰来自于凡物,来自于点,信仰本身便脱不开点的性质,它们虽然因为存在的特殊,沟通了点与轴,给了新神诞生的土壤,但也同样造成了新神不得超脱于凡物的信仰。
提供信仰的凡物越多,信仰便越污浊,点的性质便越凸显,新神同样不免沉沦于点轴之间,不得纯净。
于是古神本身拥有了一轴或数轴的权柄,但们陨落于点的躯壳。
新神获得了一轴或数轴的控制权,但们陨落于信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