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缓缓走进了殿内。看见甄贵妃懒懒的斜倚在美人榻上,元春上前仍如往日那般恭敬的请了安,口中说到:“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甄贵妃靠在绣枕上,缓缓睁开一双美眸看着面前这个女子,只见元春身着女史常服,簪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虽然此时低头行礼看不清面容,但是浑身的气度确是掩不住的沉稳敦厚,倒是难得的妙人!只是想到她竟然有那样一个愚蠢恶毒的母亲,甄贵妃就不得不怀疑这份温柔敦厚的真实性。
元春半蹲着好半天也没听见甄贵妃叫起,心中有些忐忑,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却也只能咬牙挺下去,在主子面前失仪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在元春快要支撑不住时才听到甄贵妃幽幽的说道:“起吧。”贾元春觉得如同解脱一般,缓缓站直了身体。
甄贵妃打量了贾元春两眼,看她面色苍白,额头更有些许汗水,可面上却并无不满,若是往日甄贵妃会觉得元春老实知恩,可现在她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此人心内藏奸,蹙起好看的眉毛,口中说道:“本宫也有些乏了,贾女史来为本宫捶捶腿罢。”
元春一听忙不迭的走上前去,跪在美人榻旁边小心为甄贵妃捶腿。此时甄贵妃的大宫女品竹送上来一杯茶,甄贵妃接在手里也不喝,只拿着杯盖撇着茶叶。突然甄贵妃皱起眉头,倒吸了一口冷气,坐起来给了元春一耳光,将贾元春打倒在地,犹不解气又将手中的茶杯扔在了元春身上,口中说到:“你这贱婢,素日看你倒是个好的,不想竟如此靠不住。本宫不过略让你站了一会你竟敢心怀怨怼!”
元春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忙跪在地上分辩道:“娘娘明鉴,奴婢万万不敢心有怨怼。”
甄贵妃厌恶的看着伏在地上的元春,对着品竹使了使眼色,品竹会意,厉声呵斥道:“大胆贾元春,还敢还敢顶嘴。娘娘面前岂可容你一个小小的女史放肆,还不滚出去在殿门口跪着受罚!”
元春心中委屈,不知一向最得甄贵妃青睐的自己为何会落得今日这种境地,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可心中再委屈也不得不谢恩领罚,去殿门口跪着,任由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指指点点。元春心里清楚,自己这一遭是彻底被甄贵妃厌弃了,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和浸有茶水渍的衣服就是最好的证据,偏偏还要以这种方式展现于人前,可笑自己还不知为何!心酸,难过,羞辱种种情绪在心头交织着,可面上还不能显露分毫。
就这样跪了两个时辰,出来一个小宫女居高临下的对贾元春说道:“哟,这不贾女史嘛!您一向不是最讲规矩吗?怎么也有规矩不好被罚跪的时候啊?”说完这小宫女掩住唇吃吃笑了起来。
贾元春此时心中的屈辱达到顶峰,想反驳可又想到此时的处境,就只能生生忍了下来。小宫女听不见她的回应心中也觉得有些没意思,讪讪的开口说道:“品竹姐姐说了,娘娘开恩,准你起来了。说这几日让你好生养着就不用上来侍候了。”
元春一听,先是愣了一瞬,很快回过神对着殿门口磕了一个头说道:“奴婢谢娘娘开恩。”随后准备起身,可跪的久了早就僵住了,反复试了几次才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殿中甄贵妃正做着刺绣,看见品竹进来了,随口问道:“贾女史怎么样了?”
品竹立在一边,说道:“回娘娘的话,贾女史磕了个头后起来了,说谢娘娘的恩典。”
甄贵妃手顿了一下,说道:“她倒有心了。”待要继续刺绣却又突然没了心思,就将刺绣放在一边,靠在椅子上手摸着腰间的配饰。品竹看着甄贵妃的脸色,看她不像是开心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可是这贾女史有什么不妥?”
甄贵妃叹了口气,说道:“她一个自小娇生惯养的荣国府大小姐,进宫后又分到咱们宫里,本宫也看着两家老亲的交情不曾苛待于她。可是如今本宫这般的态度,她居然没有漏出一丝一毫的不满。往日竟是本宫小看她了!”
品竹暗自想了想,说道:“娘娘英明,奴婢竟从未看出来。不过若真是如此,只怕荣国府培养她很是费了一番心思,恐怕有所图啊!”
甄贵妃点点头,吩咐道:“品竹,你最近盯着点她,本宫可不想出任何的差错。”品竹连连点头。
这边抱琴看着自家小姐狼狈的走了进来,忙走上前去。元春顺势将大半的身子靠在抱琴身上,扶元春躺在床上后,抱琴打了水,拧干了帕子为元春敷脸。抱琴心疼的说道:“娘娘也太狠心了,素日不是最喜欢小姐的吗?”
元春说道:“我也不知怎的了,娘娘今日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对?不过幸运的是今天娘娘没带护甲,否则我这张脸就不是只有个巴掌印这么简单了。”想了想,元春又嘱咐道:“你日后出去要更加小心行事,谨慎些。另外你打听着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与咱们相关的。”抱琴点点头,又为元春按摩双腿,减轻疼痛。
宫中元春受着苦,宫外镇国公府倒是其乐融融。镇国公夫人方氏陪着自己婆婆与贾敏母子三人说着家常。这方氏当年未出阁时与贾敏也是极为契合的手帕交,今日看着贾敏心下也很是亲切。
镇国公府的老太君赵韩氏看着两个小小的孩子更是笑眯了眼,招在身边拿东西给黛玉姐弟吃。
方氏看着林家姐弟乖巧懂事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