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船舷边，还是昨天的位置，有一抹大红的身影正倚栏而立，河风簌簌，可她却宛如不知寒冷一般，微仰着下巴眺望着远方出神任一头如墨青丝在风中妖娆纷飞。
本该绝丽风华的身姿在此时竟染上了几分凄冷与哀怨，令人观之不禁心生怜惜。
那女子似是感受到了视线，竟是收回目光低下头来，正好和云峥对了个正着。
被那女子一看，云峥不由便想到昨晚做的梦，脸上一烫便慌忙低头转身，搭上了另一艘前往凉城的船。
直到再次登船，云峥心跳还未平静下来。
他不明白，为何只要对上那女子就会莫名的慌乱，每次的视线交错，心里就如塞入了一面擂鼓，紧张到难以呼吸。
可他与她，分明不过一面之交而已。
“云峥，你究竟在做什么！”
云峥在船舱呆坐了半晌，之后猛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小珺为了你如今还在凉城受苦，你如今这究竟是怎么了！”
想到庄珺，脑中红衣女子的身影这才渐渐模糊起来，之后消退的一干二净。
他甩甩头摒去脑中的杂念，想着庄珺的处境，不由又是一阵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再说庄珺这边，到了十八日时，她手臂上的痂盖终于脱落，不过却留下了一个小瘢痕。
到了如今这情况，说明牛痘已经接种成功了。
只是，看着自己平滑水嫩的手臂上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小疤痕，虽然在古代不能穿短袖没啥影响，但对于有强迫症的她来说，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郁闷。
最主要的是，他们家小书生可是个典型的直男，这个疤，他会不会介意啊？
“二妹，你不用担心，这么小的疤痕，用我医谷特制的‘玉肤膏’，只需一个月便能完全修复，绝对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看着庄珺的表情，雷降香立时就明白她心中的想法了，心中不由有些好笑。
果然女子最的便是外貌了，即便是二妹这般不拘小节的巾帼翘楚，也有小女儿家的一面。
“咳，那我就放心了，呵呵…”
被看破心中所想，庄珺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声，忙是转移话题道，“既然如今牛痘已经接种完了，我们可以开始进行天花预防测试了。”
“这个…”
听到这里，众人脸上的笑意突然就僵住了，有些犹豫的说道，“这么快啊，你不再考虑一下？”
“就是，二姐，你刚好，要不再多休息几日再来？”
庄心月也一脸紧张的说道，“万一预防天花的效果还没出来怎么办，那你岂不是危险了？”
“你放心，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庄珺安抚的拍了拍庄心月的手道，“这牛痘呢，其实在种痘后十到十四天左右便能在体内产生类似解毒剂的东西，如今已有十八天，加上种痘如此成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听完这话，两人不由一阵面面相觑，片刻之后，雷降香方才满带疑惑开口道，“二妹，我怎么觉得你对这牛痘知道的很是清楚，连会产生解毒剂你都知道？“
“呃…”闻言，庄珺一时语塞。
“这个，也是老和尚告诉你的？”
庄心月和雷降香两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庄珺看，不放过她一丝的表情。
“那个，如果我说是…你们信么？”
“不信！”
两人斩钉截铁的齐齐摇头。
“诶，其实吧，那个和尚比较特殊，是个世外高人。”
庄珺想了想，示意两人靠近，对着他们小声道，“那人有着预言能力，知道未来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将这事儿托梦和我说了。”
庄珺说着，就开始利用自己前世看过的那些情节，睁眼说瞎话的编起故事来。
简单点儿就是，在当年她落水命悬一线之时，梦中有个老僧告诉她，作为让她重活一世的交换条件，得在日后遇到天花灾难之时解救苍生，将牛痘的接种之法传于世人。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到凉城，主要是因为老和尚没说明白时间和地点，加上不过是南柯一梦，她原本并不太在意的，是这次正好碰上了，这才重视起来的。
“所以你只是因为做了个梦，并非真的有把握！”
听到这里，雷降香和庄心月首先想到的并非追究她所说故事的真实性，而是她的生命安危，拉着她的手坚决道，“不行，从来没人试过的办法，你怎么可以去试！”
“可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啊。”
庄珺耸了耸肩道，“进退都是死，万一真的有效呢？难道你们要眼看着凉城被焚城？”
“我…”
闻言，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但是那握着庄珺手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片刻，庄心月红着眼睛自责的哽咽道，“早知道是这样，就应该我去当试验者，二姐，你要是出了事儿，让姑爷和夫人可怎么办？”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我去试一试，万一真的产生了解毒剂，我们不就全都有救了？”
庄珺回握住两人的手道，“即便我真的因此殒命，那也是为了救人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不是么？”
“二姐！”
看着庄珺那没心没肺的样子，两人急得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又难过又焦急，然而，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因为她们都明白，如今她们是真的进退无路了。
“好了，大姐，我们走吧，晚上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