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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着两个烂草包裹着的中药出了孙黑子家的大门,陈小凡像个打妓院门口走过的瓜娃子一样,一步三回头地往回看着,就等着郭晓梅那迷人的身段儿能从黑漆漆的大门里面走出来,让自己看一眼。
只可惜陈小凡的醉鬼眼是白瞅着酒招子了,哪怕是一个踉跄差点儿一脚揣进魏老汉门口堆肥的大粪坑里,陈小凡也没看到郭晓梅从自家屋里走出来。
带着满心的遗憾骂了句常年在自家门口堆肥的魏老汉,陈小凡黯然地皱着那张可怜巴巴的小脸,像是被小母狗拒绝的小花狗一样踱着步子弯着腰,捂着肚子像个痨病鬼一样朝着坡上的烂窝棚走去。
回到窝棚用铲子就地挖了个土灶,陈小凡抓着个铁锅熬了一小锅中药,就着搪瓷碗把土腥味十足的苦药汁猛地灌进肚子里,这三两口下去肚子里顿时像着了火一样,火热热的弄的陈小凡脸上一阵虚汗,等到他爬进窝棚里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刺眼的日头发出火辣辣的光芒,一阵饭香味从外面涌了过来。
感觉自己的肚子果然不疼了,陈小凡猛地一掀毛巾被,踢踏着破凉鞋刚从棚子里走出来,就看到一双新刮刮的皮凉鞋不知道怎么地就放在了自家棚子门口。
跟着皮凉鞋放下来的还有送饭的小篮子,陈小凡呆呆地朝着山坡下一望,陈老根已经背着手走到了半山腰,看来是没好意思打扰自己睡觉。
“哥!这鞋是啥意思啊?”抓起地上的皮凉鞋冲到了鸡窝墙外面,陈小凡望着远处陈老根那微微佝偻的背影不觉得心中一暖。
“啥意思?叫你穿呢啥意思!今晚上去给人家行礼也不看看你那鸡窝脑袋啥形象!给老子去理理发去!”回头冲着山坡上的陈小凡吆喝一声,陈老根呼扇了一下大手,喝道,“吃完了把篮子给你嫂子送回去,俺去乡里看看树苗!”
说完,陈老根也不管陈小凡的眼睛湿润了,拽着那条都快穿线的裤腰带就下了山。
看着老哥苍老的背影,陈小凡的心头不觉得咚咚跳了起来,回去就着铝饭盒风卷残云般的吃完了午餐,紧跟着又给自己熬了一副中药灌进了肚子里,就着缸里的清水给饭盒洗干净,放回小篮子里就抓着篮子下了山。
回到家里把装着饭盒的小篮子递给了正准备午睡的马兰花,陈小凡刚要出门,就听到刺啦一声,村口不远处的大喇叭滴地一声就响了起来。
“谁家又要娶媳妇了?”陈小凡一听这声音,顿时一阵好奇,还没多想呢,裴大河那破锣一样亮堂的声音就从大喇叭里面传了出来。
“我说这个稻田村的乡亲们啊,大家吃了晌午饭了吧?吃木吃都没关系,听俺裴书给恁们唠两句。”
“啊,这个青皇汉武,唐宗宋祖,两千多年,都是粪土。要说能人,还是中土,俺家这闻喜裴氏,千年百相,将军刺使,数不胜数。”
“别的俺不说,就说俺闺女姗姗吧,那从小啊就是个乖娃子,现在更是个好闺女,刚刚咱县里的老师专门过来,带着那上海的老师,天津的校长都过来要让俺家姗姗去上学呢!”
“虽说俺姗姗这次只考了个县里第三,可是在往常那也是探花不是?大家都知道这十年苦读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用俺姗姗闺女的话说,这不但是俺们老裴家祖坟冒青烟的事儿,更是咱们稻田村的骄傲啊。”
“这边儿俺裴氏家谱里头有一段说隋唐的段子,俺让姗姗给俺加了点儿拼音,俺给大伙唠一唠俺们老裴家的光荣历史。”
“话说啊,俺们老祖宗那可是跟秦始皇他祖宗是亲兄弟呢,说是这个周啥王的时候,俺祖宗就是诸侯王了,反正厉害得很……”
东扯西拉了半个多小时,马建国的嗓子总算是哑了下去,被吵得睡不着的陈小凡出门冲着这狗东西家的方向吐了口口水,把在门口菜地里抓虫子的噜噜抱进了屋里,跟马兰花说了一句,转身就朝着村西口的理发店走了过去。
虽说稻田村村口一条破河挡住了去路,可是过了河翻过了南山坡,外面就有一条省道经过。
往常全是烂泥地的破路自从整修了之后,大车没少从南坡地过,这也让南坡地西村口的位置慢慢形成了一个小集市。
别看旁边的房子多半是汽车修配,饭店早点的,可是这理发店竟然有五六个之多。
虽然平日里陈老根没少吆喝着让陈小凡别去南山坡转,可是今天奉旨理发了,陈小凡自然不会错过来这花花绿绿的地方看个究竟的打算。
这地方看起来挺不错啊?
瞅了一间门口贴着花墙纸的理发店,陈小凡恍然间发现这理发店似乎跟别家的不一样,别家的都是开门营业,这地方反倒是关着门,墙上还贴着东西,就像是生怕人看见里面的人长什么模样儿一样。
这地方可以啊,以前没来过呢。
抓了一把手上红色的毛爷爷,陈小凡觉得自己的底气足了不少,悄然走到小房子门口,轻轻的伸手一拉眼前的推拉门。
一个打扮入时的骚娘们就坐在里面,红红的眼珠子上面画着黑漆漆的眼影,就像是个夜叉一样,两条白大腿露在外面,翘生生的屁股坐在粉红色的沙发上,正抓着个手机不知道在看啥呢。
“那个……我理发。”看了一眼这头发卷着跟个麻花卷一样的娘们,陈小凡的眼睛不觉得瞟了一眼这娘们胸口白花花的一片,那挤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