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旧年亲征葛尔丹,中途不得不因疾回銮……”康熙正说着,突然顿了顿,仰头打了个喷嚏。
“皇上可是受凉了?”明珠忙上前一步道。
“清明都过了,着什么凉……草原上的蒙古王公,反说朕是因为惧怕葛尔丹,才中途回京的,朕岂能任由他们胡言乱语!”
“皇上的意思是?”
“葛尔丹昨天遣使臣来京,要亲自往蒙古来投诚。”康熙接见了葛尔丹的使臣后心花怒放,天威所至连草原上最孤傲的狼也不得不臣服。
“他送来的口信可是真的?”明珠见皇上言谈间心情大好,难不成将葛尔丹的投诚信以为真了?还记得葛尔丹曾说过,我蒙古的土地,即便是佛来也不给,这样狂妄的一个人,还未受挫就肯臣服于满清?
“明珠哪,你就是太过谨慎了,但该谨慎的时候得谨慎,不该谨慎的时候,如此瞻前顾后只会贻误战机。”康熙听了后大笑道。
“皇上教训的是。”该谨慎的时候得谨慎?难道皇上知道自己往礼部安插人手的事了?从今往后是得谨慎些。
“这次亲征葛尔丹,你也随朕去。”
明珠应下后,怀着满腹心事告退,康熙等他走后犹自兴奋不已,令李德全去阿哥所里传话,这次亲征葛尔丹,阿哥们全跟着去历练历练。
“你不许去。”
八阿哥回延禧宫请安时,撞见太子爷来看小阿哥,被拦住吩咐了一句。
“皇阿玛亲征葛尔丹,吩咐阿哥们都跟着去。”八爷有些不情愿道,随皇阿玛巡幸塞外,可是天大的荣宠。
“什么亲征?尽抓兔子去了!八弟若喜欢的话,等你将来出宫建府,孤将满京城的兔子都抓来给你养。”胤礽冷笑了一声,什么亲征葛尔丹,不是抓兔子,就是抓野鸡,皇阿玛奏折上说,每天打猎,喜悦而行,朕昨儿个打了八十只,大阿哥前儿个打了六十只,三阿哥今儿个打了五十只,八阿哥大前天打了四十只……
皇阿玛恨不得天天报数,还在奏折上说写得很简要,怕留守在京中的人看后羡慕的受不了,末了还感叹了一句,说自己四十多岁什么地方没去过,但从来没见过兔子这么多这么肥的地方。
太子爷后来都懒得看了,实在是眼不见心不烦,但皇阿玛后来竟还问为什么不回信了,合着你们打兔子捉野鸡快活,孤理完奏章看完游记还要再点评一两句?
“二哥,弟弟年纪小,留在京里也帮不上二哥什么忙。”八爷苦笑道,他记得唯有这次随驾满是欢欣,但上次九弟十弟留在京中没去,自己在塞外时心里还颇为遗憾来着。不知道这次皇阿玛为何要阿哥所的皇子们都去,但对于和弟弟们一起去水草丰美的地方打猎,他心里是极为期待和高兴的。
“你可以留下帮孤批折子。”
往常不论皇阿玛走到哪里,所有的奏章都必须送交他处理,但第二次亲征葛尔丹时,许是太过高兴,令皇太子全权处置京中的奏章,若事关重大,可与朝臣商量,不必再奏报与他。
“二哥这次代理国务,连皇阿玛都称赞过的,弟弟可不敢献丑。”八爷忙摇摇头道。
“八弟过谦了,谁不知八弟玲珑手段。皇阿玛亲征葛尔丹,来回得大半年,在此期间,孤有要紧事做,国事只好由八弟代劳了。”胤礽笑了笑,这次是皇阿玛对自己控制最松的时候,不趁机作些安排,难道真的要熬死皇阿玛么,也不知上辈子是怎么忍下来的。
“二哥轻车熟路,费不了多少功夫的。再说奏的字翩若飞鸿婉若游龙,朝臣们谁不称赞?弟弟的字就差太远了,难免会被人认出来。”胤禩垂死挣扎道。
“八弟放心,孤有一个从小陪到大的伴读,若是学孤的字,几可以假乱真,八弟只管口授予他。”
就你那一笔烂字,不被认出来才怪,孤自然早有打算。
“二哥……”胤禩哀哀唤道。
“八弟明日就告病罢,太医里有孤的人,自会替你备好医案。”那么多兔子,孤一只没抓,也没说什么,老八上辈子都抓了快上千只了,这副委屈脸给谁看!太子爷不耐烦了,你病也得病,不病也得病,总之在皇阿玛离京前,你就给孤病着吧。
胤禩敢怒不敢言,在延禧宫里用膳时,挑挑拣拣不肯下嘴。
“小八怎么了?”即便婢仆罗列,但自己能做的,季怀远依旧亲力亲为,不喜有人在旁伺候。今天这桌子菜是他亲自烧的,却见八阿哥吃得一脸生无可恋。
“二哥说我病了,所以胃口不好。”八阿哥停下筷子有气无力道。
“怎么回事?”季怀远见儿子瞪向八阿哥,遂松开怀里的弘皙开口问道,谁料弘皙已经会爬了,掰住桌子边沿一挥,一盘菜哐当摔在地上。
“真是孤的好儿子。”太子爷见季怀远俯身收拾碎瓷片,忙开口叫了几个宫女进来,又抱起弘皙亲了亲。
弘皙正是爱闹的年纪,等一顿饭吃完,季怀远也累得精疲力尽了,顾不上掺和他们两兄弟的事。
酒足饭饱后,太子爷心满意足,拎了蔫不拉几的八阿哥出了延禧宫。
“索额图去江南作什么了?”因着索额图不在,皇阿玛专门指了佛伦陪太子监国,他可是明珠的人,有他在,太子一派必然要束手束脚。
“孤打发他去的,等皇阿玛回来,就该兴师问罪了,索额图犯下的事,有许多都对孤不利,得趁机清理的一干二净。”
太子爷的想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