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里包不住火,太子爷再怎么小心遮掩,也架不住明珠有意追寻,京城里的灭门惨案,次日就送到了康熙的御案上。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天子脚下竟有如此骇人听闻之事!今日惨死的是平民百姓,明日只怕就要屠戮宫城了!”
康熙扶住龙椅不住颤抖,殿内的大臣们低下头噤若寒蝉。
“胤礽!”
“儿臣在。”太子爷向前走了一步。
“这是怎么回事?”康熙将折子摔在太子爷脚边。
“儿臣已吩咐刑部彻查此事。”太子爷捡起折子后躬身答道,回身见索额图也赫然在列,心知此事必然与他脱不了干系。
刑部的官员听太子爷如此说,忙哆嗦着出列禀明了案情,零零总总说了将近半个时辰,总而言之一无所获。
康熙退朝后犹自怒气难平,将明珠索额图几个辅政大臣唤到了书房内。
“索额图,你执掌吏部,朝廷官员的履历,你向来倒背如流,这几个官员的灭门惨案,可有什么旁人不知晓的私人恩怨?”
“回皇上,既是私人恩怨,老臣岂能得知?老臣昨日夜里才从江南赶回来,对于这几个案子,实在是一无所知哪。”索额图摇头道,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一事不明,还请索相指教。”明珠突然朝索额图拱手道。
“明相请讲。”索额图弯腰回礼,葛尔丹虽然没炸死康熙,但伤了大阿哥一条腿,太子登基的路上,就没有拦路虎了,明珠还有什么可依仗的呢?
“灭门惨案的苦主,恰是火器营失踪的将士,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由不得人不多想哪,索相难道不觉得这像是杀人灭口么?”
“火器营有将士失踪?明相哪,老臣远在江南,如何为明相解惑?”索额图笑着摇头道。
明珠咄咄逼人,索额图含笑以对,康熙听他们俩针锋相对,心里疲惫到了极点。
太子爷顾不上再惹康熙疑忌,打听得索额图回府后,不顾天色已晚,带着几个侍卫,纵马赶至索额图府上。
“太子爷大喜啊。”
索额图似是早有预备,府上华灯耀彩,美婢罗列,端着珍馐美味往来席中。
“叔公这是何意?”等婢女们都退出后,太子爷皱眉问道。
“大阿哥伤了腿,那个位子,不就是殿下稳坐么?这么大的喜事,可不是要庆祝庆祝?老臣从江南带回来些女子,这就叫她们出来给太子爷助兴。”索额图说着便要起身,江南烟水媚人,养出来的美人儿果然别有风情,不是府里那些北地胭脂所能比拟的,怪不得先前太子殿下兴致缺缺,只挑中了一个生在南边的朱明皇女。
“且慢!叔公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老臣本来是要禀报殿下的,但江南到京城千里之遥,若是不慎走漏了消息,老臣这把年纪没什么可惜的,怕就怕连累了殿下,如今阴差阳错,皇上虽无碍,但伤了大阿哥,也不算徒劳无功了。”
索额图抚着胡须笑道,明珠素日里装的和什么似的,折扇轻摇高深莫测,方才在宫中竟然口不择言起来,这是山穷水尽图穷匕见了呵呵,往后再不必顾忌这个对头了。
“叔公在说什么,孤怎么听不懂!”
太子爷胸中怒气翻腾,听索额图的意思,火器营是受他指使了?妄图弑君竟还如此坦然自若,上辈子真是小瞧他了!
见索额图满脸喜色,太子爷不由想起从前旧事,上辈子他就时不时撺掇自己谋逆犯上,若是自己当真登基,是不是就是他手中的傀儡了?将来这大清就成了他索家的天下!
“殿下赎罪,老臣这就原原本本说与殿下。”索额图见太子爷铁青了脸色,忙放下手中的酒盏道。
“孤听着呢。”太子爷靠在椅背上,心中隐约有了猜测,思索着该怎么收场呢。
与太子爷所料不错,以索额图的精细,到江南后不久,就发现了朱三太子的行踪,并告以红玉诞下皇嗣一事。
“朱三太子说,殿下正值青春年少,东宫又有正经的太子妃,红玉和她的孩子,将来只怕说弃就弃。老臣再三承诺,朱三太子只是不肯信。”索额图叹气道。
“后来呢?”满汉之间势不两立,朱三太子若随随便便就投靠了自己,那才是真正有诈。
“朱三太子说,若要他同殿下联手,除非康熙死了,殿下立弘皙为太子。”
“叔公应下了?”太子爷轻飘飘一句道。
“老臣本来要同殿下商议,可不知怎么,京城里的几个亲信莫名其妙就没了,老臣心里慌哪,不敢再将这秘密告诉第二个人,再说这不就一句空话么?等殿下登基了,想宠爱哪个妃子,就宠爱哪个妃子,想立谁当太子就立谁当太子,所以就应下了朱三太子的条件。”
“火器营呢?火炮是我大清的利器,被葛尔丹夺去后患无穷。”太子爷咬牙道。
“殿下莫要担忧,葛尔丹草原莽夫,怕是将火炮当做了宝贝,藏到准格尔的老巢去了,不用又有什么用呢?否则天时地利,为何不趁势炸了皇上?他背信弃义,可是给咱们添了不少麻烦。”索额图摇了摇头,虽说倒了大阿哥和明珠是一桩喜事,可最要紧的康熙还活着,看来只能从长计议了。
太子爷见索额图得意洋洋,一颗心却越来越沉,皇阿玛素来多疑,岂能容得他如此嚣张?
果然,不到三个月间,康熙就将驻守京城的八旗将领调换了个遍,索额图的亲信无一漏网,都被打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