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人嗤笑了一声,伏在她耳边道:“我不求财。”
陶文姜眼神一冷,浑身发凉,仍强撑:“我不知壮士怎么进的清梅观,但这是含山王府的私观,我乃含山郡主族妹,你若伤了我们主仆,委实得不偿失。”
那人笑出声:“陶姑娘贵为尚书千金,又何必扯含山王府做大旗。”
陶文姜一惊,缓缓回头,看清那人的长相,失声道:“武安侯!”
华明澜脸色有些发白,道:“陶姑娘,事急从权,失礼了。你既知我非歹人,我放开你,你也让那丫鬟安静些可好?”
陶文姜虽莫名,但也知性命无忧,便对红裳道:“过来,扶着我。”
武安侯暗道聪明,慢慢松开了手。
红裳扶着陶文姜在圈椅中坐下,自己站在一旁,身体仍在轻颤。
陶文姜觉得手心黏腻,展开手心见一片血污,她小声问道:“你受伤了?”
武安侯苦笑了下,显然是刚才挟持陶文姜之时,胸前伤口沾染上的。
陶文姜刚想问发生了何事,脑筋一转便闭口不问。
武安侯,世上有何人敢伤他?又因何事伤他?他被伤了又何至于落魄逃难?这里是玉翠山,一山之隔,皇帝在冬狩。
造反,弑君
武安侯知她心思玲珑,此刻见她神色诡异,忙道:“姑娘莫要想茬了,我身上的伤皆是华某所为所。”他叹口气接着道:“我中了迷烟,虽发现及时仍吸入不少,若不自伤以求清醒,怕是早就中了圈套了。”
陶文姜见他语焉不详,不敢深信,只问道:“不知侯爷在何处中了迷烟”
武安侯知道若不实说后面更难周旋,实话道:“王丽妃暖帐。”
陶文姜给吓了一个好歹,虽不算弑君,这个罪名坐实,倒也差不多了。她眼睛一转,对武安侯道:“若是侯爷求一个清净安全的地方养神,我倒可以请清梅观主来安排。”
祸水东引,先把这尊大神请出去!
武安侯摇摇头道:“怕是来不及了,他们想着捉奸捉双,现下里正气急败坏四处搜查呢,怕是不多时就搜进清梅观了!”
陶文姜扯了一个笑出来:“那此处很不安全啊,不如侯爷赶快逃向别处,若有人问起,我自然为侯爷周全。”
这小女子当真没有急公好义之心!武安侯也扯了一个笑出来:“我怕精神熬不住,不敢再逃,还请姑娘现下周全一二。”
陶文姜笑容僵硬:“我这小院一目了然,如何能周全侯爷,更何况我现在心慌腿软,被人一眼看穿倒连累侯爷了,侯爷趁此机会赶快逃去,待有人搜进来,我定勉力为侯爷拖上一拖。侯爷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武安侯也不和她扯皮,只道:“姑娘还是再想想,若我能脱身,武安侯府和皇后娘娘自然都欠了陶家,若我被捉住,死前也会将此间事宜告知皇后娘娘。”见死不救,那陶家自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陶文姜气狠,这哪里是驰骋沙场的大将军,明明是威逼利诱的无赖小人!
陶文姜向身后圈椅上一靠,闲闲道:“我也是为了侯爷着想,侯爷此时不跑,怕是会在我这小院被搜罗出来,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当真没有藏人之地。”
武安侯倒也不急,懒懒道:“忘了告诉姑娘,这次带人来捉奸的是庆阳公主府,若被他们搜出来我在陶姑娘这里,怕庆阳公主更要无事生非,给姑娘再招口舌了。”
那你不还滚!陶文姜生生压下心口血,沉着脸对红裳道:“你去找拂尘过来,万事不可声张。”
拂尘被红裳慌里慌张招进来,一眼瞧见旁坐着的男人便瞳孔一缩,又看了看面沉似水的陶文姜,不自觉站在她身前,防备之色尽显。
华明澜见拂尘虽是个细俏身量,下盘确稳,挡身在文姜侧前,宜守宜攻,怕是有些功夫在身的。
陶文姜几句道尽缘由,拔下发钗插到红裳头上:“你现在是陶家二姑娘,若有人搜进小院,只管细纱蒙面万事不开口,他们看不出来。”又对拂尘道:“含山郡主随王伴驾,你明日一早便找上郡主,大大方方的,不要藏头露尾惹人眼,可记住了?”
拂尘下意识的点点头,反应过来后又连忙摇头,陶文姜气急道:“此事关乎我的名声,你若有半点差池,回来我剥了你的皮!”
拂尘发急道:“不行,太危险了,让我带他出去!”
陶文姜一顿,声音放缓:“后山那个地方,我和含山去过多次,你却不知。到时有人搜进后山,你拖着这么个大男人藏到何处?放心,只要你们混过今晚,找到了含山,我就无碍了。”
陶文姜走到武安侯面前道,俯视问道:“侯爷可还能支撑?”
华明澜看她一派冷淡倨傲,道:“半个时辰应当无碍。”又故作虚弱的伸出手来,陶文姜见状愣了一下才知这男人竟要她相扶。陶文姜也伸出手去,按了下武安侯的肋下,顿时那块布料更加暗沉了,显是伤口崩裂,鲜血溢出,武安侯忍不住一声短哼,陶文姜搭上华明澜的胳膊,扶他起身,嘴角含着一丝恶意,笑道:“如此一个时辰也能撑得过了。”
华明澜眉毛挑了挑,索性将小半个肩膀的重量压在陶文姜身上,陶文姜咬咬牙,拖着他行至后门闪出时,听到前院隐有吵闹之声,不敢再多停留,双双疾步离去。
看着他们出门的拂尘攥紧了拳头,若不是自己在小屋里磨那该死的豆腐,定不会连有人入侵都未察觉,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