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姜低头笑了一下道:“孝字当头,庄秀姐姐自然应以师傅为重!家里姐妹们常来玩耍,我只觉得闹不觉得闷。”
陶文琳又道:“可庄大士也连着多少日子没来给妹妹讲课了,四妹妹都念叨了好几回呢,得了庄大士一枚好砚,都还未曾道谢呢。”
陶文姜又道:“庄大士说是我的恩师,却不是来陶府坐馆的,她兴致来了给我讲上几天就够受用几年,若是让师傅天天来府里我还受不起呢。”
陶文琳没得话讲,停了一瞬又道:“话虽如此,可庄秀姑娘在咱们家住了这些年,突然不吭声的走了,我这心里都是空落落的,你就不想去庄府看看?”
陶文姜头仰在靠枕上,长发散在脑后乌压压衬着雪白的脸蛋,黑溜溜的眼瞳能看破人心一般,突的挑唇一笑,有些个玩世不恭的狡黠:“不想。”
陶文琳嗔道:“妹妹定是瞒了我什么不说呢,一家子姐妹,说出来我也好替你出出主意,省得你愁坏了。”
陶文姜微微笑着,却不再搭话。
陶文琳刚还能端着笑等着,过了片刻也撑不下去,渐渐心生薄怒,她想探听庄秀是真,关心陶文姜也是真,怎的陶文姜这边就三推四阻,难道就庄秀是姐姐,她这个长房嫡女是假血亲不成?
陶文姜心生疲惫却又觉得好笑,平素里只觉得大姐姐端庄娴雅,却不想还是如此单纯的闺阁女子,其女类母,道貌岸然的事做多了,偶尔行恶竟有几分笨拙的可爱可笑,惟愿大姐姐日后能嫁入寻常富户,免了后宅倾轧之苦。
一个是懒得装,一个是装不得,两人一时对坐无言,陶文姜满不在乎,陶文琳却越来越坐立不安,还是拿了热婆子来的青禾解救了她。
青禾进了屋却道:“这热婆子用不到了,姑娘还是快些穿衣起床,庆城公主到了,二奶奶已经迎出门去了。”
该来的总归是来了,陶文姜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心安,当着陶文琳的面从枕下摸出一封信笺来递给青禾道:“帖子送至含山郡主府上,我多日未与庄秀姐姐碰面,心中也是想念,不如约了时间一同庄府看望。”又对陶文琳笑道:“我定会将大姐姐的挂念之情说与庄秀听。”
青禾接了那帖子,塞入袖中,又转向脸色红红白白端是精彩的陶文琳道:“大姑娘不如也回房换一身衣裳,说不准公主让府中姑娘都来觐见呢。”
陶文琳握了握拳,深吸了口气笑道:“公主大驾陶府,我合该去母亲那儿看看,管事婆子们若招待不周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看着陶文琳昂首挺胸的出了门,陶文姜对青禾道:“你找个妥帖人送信出去,让他等在郡主府得了郡主亲笔再回来,让红裳进来帮我梳妆。”
青禾点头应下,出门前看了一眼陶文姜,见她坐在妆台前,铜镜中的她收了笑容,如上战场一般脸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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