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倾城转动着那双漂亮的眸子,俯首看着池子里自由游动的小鱼儿,而黎芊荀则凝望着燕倾城那略带着忧郁的侧脸,久久不作声。
有风刮过,“呼呼”扫过她们的耳际,黎芊荀也跟着侧过身来,与燕倾城保持着同样的动作,盯着池子里鱼儿发呆。
“太子,还好吗?”黎芊荀问,这是默认了她就是在明月楼那位冲进去为燕桓抱不平的人。
燕倾城突然带着欣慰笑出了声,将手搭在池子边,道:“酒喝得太多,估计不睡上个三五日,是清醒不过来的。”
从来,黎芊荀都只是透过苏公公的口才知道些许关于燕倾城的事迹,此时,亲身经历过后,却越发佩服起这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人来。
想要支撑起这整个燕国,为她那不争气的哥哥扫平前路一切阻碍,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啊!
黎芊荀张了张嘴,可在燕倾城面前,她像是被人勒住了喉咙一样,连话也说不清楚了似的。
不是没得说,是不知从何说起,她们之间,总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她们有着太多的相似,但又各自带着各自的清贵和不同。
“表姐?”燕倾城痴痴地又唤了一声,她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在那人情冷漠的皇室里,兄弟姊妹的情谊,远不及利益来得可靠,可到底,在她内心深处,还是盼着能有一个值得深交的姐妹。
看燕倾城这副样子,黎芊荀不由得也跟着笑出了声。
燕倾城轻叹道:“表姐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悲?”
“可悲什么?”黎芊荀双手抱着膝,“从我在旁人眼里听说你的时候,我便觉得你很了不起!”
燕倾城张了张手臂,“那真正见到我的时候呢?是不是觉得有些幻灭?我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了不起?”
“不!”黎芊荀摇头,“那是你与生俱来的气质,即便你变了装束,也能叫人一眼就认出,那就是你,举世无双的燕倾城!”
“表姐这样夸我,我可是会当真的!”燕倾城道,与黎芊荀独处了这么久,整个人的精神都跟着放松了下来,“但我到底不比表姐,表姐凭一人之力,便能稳住黎国朝局,清除内忧外患,我还要多向表姐学习才是!”
黎芊荀与燕倾城二人在这桃花水榭里一坐便坐到了夜深,她们二人的“话匣子”被打开口便像是收不住了一般,有着说不完的话,她们从燕国聊到黎国,又从黎国切入了如今的整个天下时局。
五国争雄的这个天下,作为最末两个国家的黎国和燕国,显然无法去同其余三国相抗,她们首当要做的,便是自保,自保的最佳方法,便是依附其余三国。
所以,这就是她们作为女人的悲哀之处,这就是燕倾城心中的郁结之处,即便齐荣,楚昭衡与赢景瑞那样羞辱燕桓,燕倾城也只能将那口气吞忍下来,不为别的,只为燕国上下安顺。
黎芊荀与燕倾城讨论了许多,却唯独默契地没有提及上一辈的那些往事,或许她们从心底不愿彼此因为上一辈的恩怨而成为宿敌吧?
“后天便是招亲大典了。”黎芊荀不得不将话题转到了这方面。
“是啊!”燕倾城的表情一下子又严峻了起来,显然,她很清楚,北齐太子齐荣,秦国八皇子赢景瑞,以及南楚皇帝楚昭衡,都不是良人佳选,那样性格卑劣的人,不论她选择了谁,对自己而言,都注定是一场悲剧。
但终究,燕倾城心底还存着一丝侥幸,或许,他会出现呢?
黎芊荀一眼便看穿了燕倾城的心思,道:“这乱世当中,怕是只有秦国那位兰王殿下,才和你的心意吧?”
被说中了心思的燕倾城顷刻间便脸红了起来,踌躇良久,才道:“兰王行踪向来没有定数,只怕是不会来吧!”
“那可不见得!”黎芊荀认真地打量起燕倾城来,“你可是天下第一美人,这天下,有几个男人能够抗拒你的美貌?”即便没有这天下第一的美貌,就凭着燕倾城抓在手上的那块传国玉玺,也足够吸引无数的目光了。
燕倾城抬头,望着天边一轮若隐若现的弦月,故作潇洒道:“只看天意如何安排吧!”
夜深,黎芊荀与燕倾城各自回去,燕倾城回到宫里的第一件事,便是径直去看了燕桓。
“太子还未醒转吗?”燕倾城向一旁的侍夜的宫女询问道。
宫女摇摇头:“回公主的话,太子殿下偶有痴语,但一直没有醒来过!”
“知道了!”燕倾城挥手,示意一旁伺候的宫人们下去,而后坐到了燕桓的床头,执起帕子仔细擦拭着燕桓脸上以及脖子上的汗液,他像是在做着什么噩梦,痛苦地挣扎着,却又如何都摆脱不了这噩梦的纠缠一般。
燕倾城到底是心疼他的,喃喃唤着:“皇兄?皇兄……”
可惜,燕桓听不到她的唤声,也很难明白燕倾城为他所做的一切牺牲与退让。
“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像个男子汉一样,肩负起这整个燕国江山来?”燕倾城无奈地叹息道:“我好累,真的好累……”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在燕桓的枕边,燕倾城胡乱地伸手擦了擦,而后为燕桓盖好了被子,这才起身而去,临走时,又不放心地吩咐道:“太子若是醒了,立刻派人通知我!”
“是,公主殿下——”
回到自己的寝宫,燕倾城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无力地躺倒在自己的床上,回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想着与黎芊荀的那些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