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华看商孙氏脸色实在难看,便说道:“一千两银子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得问老爷的意思。”
其实要她说,给一百两银子就行了。不是她忘恩负义,只是贺家当初虽然确实帮了忙,但他们该孝敬的也都孝敬过了,之后逢年过节的,她也都会派人送一份礼物过去,算是心意。
如今贺家落了难,她也不是说要见死不救,只是他们能力有限,就算要帮忙,也该量力而行吧?可商孙氏倒好,一开口就要她拿出一千两银子来,她哪里拿得出来?她手里虽然有些田庄铺子,赚的却并不多。
一千两,已经是她手中一个田庄一年的盈利了。她手中虽然有三个田庄两个铺子,规模却都不大,更何况,青山县原本也只是个小县城,百姓的日子并不富足,不过能温饱而已。
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谁还能拿出多余的银子出来花?
不仅是她,就连她父亲李广财,说是附近首屈一指的富商,其实每年赚的银子也并不多,跟那些真正的富贾根本没法比。
李淑华也明白商孙氏这么做的理由,贺家是从京城来的,虽说如今落了难,到底身份不一般。商孙氏本来就爱面子,自从商士功当了县令后更是讲究起身份排场来,平时大部分银子都用在了置办衣服首饰和保养上。
贺家是从京城来的,商孙氏担心银子太少拿不出手,这才一开口就让李淑华拿出一千两银子出来。
商孙氏没想到李淑华会这么说,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家里的账都是你在管,银子也都是你收着,问老大干什么?”
商孙氏很不满,她开口要一千两银子,其实并没有想过把这一千两银子全都给贺家。反正银子到了她手上,给贺家送多少还不是她说了算?
可她没想到李淑华竟然这么不上道,还学会拿商士功做筏子了,实在可恨!商孙氏隐隐觉得,自从李王氏那个老货来过之后,李淑华就越来越难对付了。
一定是那个老货跟李淑华说了什么!
想到李王氏警告自己的话,商孙氏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商户就是商户,早晚有一天,她要让士功把李淑华给休了!
商孙氏正运着气,张春华却不甘寂寞地开口了:“娘说得对,大嫂要是觉得有难处,直接开口就是了。何必拿大哥做筏子,以前哪次不是大嫂直接做的主。要我说呀,一千两银子是多了点儿,可贺家毕竟是咱家的恩人,这银子,该给!”
说到这里,张春华眼波一转,目光在商孙氏和李淑华脸上扫过,就拿帕子掩嘴笑了起来。要是换了她,那是一两银子也不想给。反正银子是李淑华出,她看个热闹,还能给李淑华和商孙氏添堵,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以她对商孙氏的了解,这一千两银子未必就会全部交给贺家,商孙氏肯定会偷偷扣下一部分,她若是把商孙氏伺候好了,说不定还能占占便宜。
商锦秀看她们联起手来欺负李淑华,心里不满,就说道:“既然贺家是咱家的恩人,那不如这银子就从所有人的月历里扣吧。下人的例钱不好动,那就从咱们每个月的例钱里扣好了。一千两银子的话,是多久的例钱啊,娘?”
说到最后,商锦秀转头问李淑华,余光却偷偷注视着商孙氏和张春华的反应,果然二人都变了脸色。不仅是她们,就连商孙氏怀里的商锦萝都不满了。
没等商孙氏和张春华张口反驳,商锦萝就抢先说道:“不行!要扣扣就扣秀儿的,我的例钱谁都不能动!”
商锦秀不屑地看她一眼,这个商锦萝可够嚣张的,也不想想她的例钱是谁给的。
张春华也冷着脸说道:“秀儿,你还是个孩子,这些大人的事儿你不懂,就别搀和了。”张春华心里简直恨死了,李淑华可真会教女儿,商锦秀这个死丫头才多大点儿,心眼儿就这么多,竟然还打起月例银子的主意了!
商孙氏心里也恨,她张口就要一千两银子,原本是想趁这个机会中饱私囊,哪晓得商锦秀这个死丫头竟然想出了这么个招儿!
不对,商锦秀才多大点儿?哪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肯定是李淑华教她说的!不过,这孩子确实发烧之后就不像以前那么听话了,整个人就像个刺头一样,看谁不顺眼就要刺一下。
商孙氏眯起眼睛看商锦秀,心里突然忍不住想,这孩子不会真的是在阴曹地府走了一遭,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她并不是自己差不多快真相了,只是想着,有机会还是找个高人来家里驱驱邪,可别真的沾上脏东西才好。
商锦秀敏锐地感知到商孙氏目光中的恶意,往李淑华身后躲了躲,这才抬起眼眸去看商孙氏,察觉到她眼中的意味,商锦秀忍不住皱起眉头。
李淑华见商锦秀被商孙氏给‘吓’到了,心中对商孙氏的不满更多了几分,她配合着将商锦秀护在身后,嘴上笑道:“我倒是觉得秀儿的主意不错,咱家不是大户人家,要真的拿出一千两银子送给贺家,那以后的月例只能扣下不发了。天儿的月例是四两银子,萝儿、秀儿和云儿都是二两银子。我和弟妹的月例都是五两银子,娘是二十两银子,老爷和二弟则都是十两银子,算下来,咱们家每个月的月例一共是六十两银子,那从下个月开始算,有十六个月的月例不能发了。”
她话音刚落,商孙氏便怒斥道:“你敢!李淑华,你可真不愧是商户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