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隔绝了外界的混乱惨烈,密封的废墟内寂静悚然,飘满了呛人的粉尘,萦绕在鼻端的,还有浓烈的血腥味。
何时了趴在地面,动弹不得,背后仿佛被千斤巨石压着一般,她知道她没资格这么说,因为倒向她的全部重击,都被护在自己上方的这个男人挡在了身后。
她不知道用血肉之躯去抵挡坚硬的砖石,是个怎样骇人的画面,她甚至都感觉不到男人的呼吸。
“白……白墨?”她犹豫着开口,“你还好吗?”
背上压着自己的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气息都感觉不到,她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隐隐做了最糟糕的准备。
“白墨?”她不由得提高了嗓门。
“吵死了……”男人的鼻尖轻哼,长长的吐了口气,呼吸急促,喘息紊乱。
白墨似乎想尝试抬起身子,最终还是无力的倒在何时了的背后,他自我感知了一下身体的状况。
右臂被大石狠狠压住,完全没了知觉,后背火辣辣的疼,大概已经是血肉模糊了,双腿被埋在下面,动弹不得。
而头颅因为左手本能的挡了一下,倒没什么大碍。
啊,短时间内死不了——他双眼紧闭,咬牙忍着疼痛,闲闲的想着。
温热的气息喷在后颈,何时了一直悬挂的心稍稍放下一点,而耳中不断滴落在地面的滴答声,又让她再度紧张,这样浓的血腥气,情况绝对不容乐观。
“你……”她有些担忧,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呵~”白墨轻笑,对方只是个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大概吓坏了吧。
他用力抬起血肉模糊的左手,拍了拍何时了的小脑袋,不自觉放缓了语气,“不用怕,没事,很快就有救援队来了。”
何时了没有说话,她知道两人已经被埋在废墟下,先不论白墨身上未知的伤势,就是这日渐稀薄的空气,也足以让两人撑不了多久便窒息而死。
等到救援队找到他们的时候,只怕来不及了。
也许只是过了几分钟、甚至几秒,但她却焦急万分,仿佛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救援队怎么还没来,难道没发现这里有废墟吗?
这是她第二次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啊,是那个人离开的时候。
明明前几日还温柔的和自己说话,明明那样俊秀的面容还在眼前,为什么大家都要这样同情的看着她?还说他已经走了?真是可恶的家伙们,又不是愚人节,居然编排出这样荒唐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她不相信。
她一定要找出证据反驳他们,她到他们平时经常约会的地方,没有。又几乎找遍了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还是没有。难道那个人和别人一起,想捉弄捉弄她?
她满世界的寻找,却是怎么也找不着。
那个人,从来不曾跟她开过玩笑。
因为他,舍不得啊。
既然连玩笑都舍不得对她开,那为什么突然消失,让她找不着?他一向是最疼她的,难道不知道她会着急,会不安,会惊慌失措吗?
后来,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仿佛自虐一般,不吃不喝不睡,整整三天三夜。
不知朝夕,没了知觉。
直到第四天早晨,朝阳的第一缕金衣穿过玻璃,投射到脸上的时候,她这才整了整衣衫,走出大门。
她就这么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一个事实。
她真的是找不到那个人了,永远。
“不,历史绝对不会重演。”何时了从思绪中回过神,咬着牙,眼神渐渐狠戾。
现在的她绝对不是当年那样弱小无助的小鬼,只会被动的接受和胆小的逃避。
她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不能就在这里翘辫子,更不爽让别人因为自己有什么三长两,绝对不欠任何人情。
她想保护的人,不会再被任何东西夺取生命,死神也不可以。
“白墨……”她试探的叫着他的名字。
“唔……”得到了对方沙哑却还算清晰的回应,
何时了用力定着压着手臂的砖石,从脖间拉出一条细细的链子。
链子上坠着一个制作精致的十字架,十字架的中央位置空着小小的圆心。
因为不能大幅度移动,她只好用手缠住链子,绕了几圈,随后猛地一拽,咔嚓一声,链子连接处的结扣被硬生生扯开。
一道深深的血痕,触目惊心的出现在白皙光滑的脖颈处,鲜血沿着锁骨蜿蜒留下。
“将我背后的衣服撕开……”她淡淡开口。
白墨脸色发白,尽管如此,优美如黑曜石的眸子仍是闪着坚毅的光芒。
他听到这样的话,薄唇扬起浅浅的弧度,即使身处险境,即使全身疼痛不堪,他仍是一派妖娆无畏,“怎么,脱衣诱惑我?”
话虽这样说着,他还是顺从的伸出了还有知觉的左手。
他知道她是个极有理智和注意的人,既然让这样做了,想必自有她的道理。
在撕开薄薄的绸缎布帛的时候,饶是见多识广的白墨,也是瞳孔一缩。
鸡头、燕颌、蛇颈、龟背、鱼尾……逐一显现。一只青色的凤凰盈满了整个后背,头及右肩,翅及左腋,身占脊骨,尾至左腰。那身躯庄重威严,那羽翼青如晓天,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柔和的光芒,几欲呼之欲出。
虽然曾经在出道考核的时候见过,但同别人一样,他也以为是贴纸贴上去的,现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