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挺胸,唉唉唉,你屁股撅那么高干什么,戳天啊?”
啪的一声皮条抽过来,何时了倒吸了一口凉气,撇了撇嘴,身体仍是巍峨不动。
这点疼算不了什么,她掩耳盗铃的自我催眠。
此时的她,面带微笑,看起来心情颇为舒畅。
当然,如果忽略那微微抽动的唇角,以及毫无笑意的眼睛的话。
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舞蹈房,周围的墙壁除了一面作为窗户,甚至连顶部,都装嵌了满满一屋子的玻璃。
在这晃眼的毫无躲藏之处的房间,靠近窗户的边角,白墨悠闲的倚着铝合金栅栏,一眨不眨的看着场内,那双狭长优美的吊梢眼倒映出仿佛十字架一般的影子。
这个人形十字架,自然就是正在接受的何时了。
只见她头顶一方不锈钢碗,左右手向两边水平伸直,掌心向下,以手背为支撑面,各托一碗,再往下看,脚踩四公分恨天高,端的一副修行者模样。
而站在她身边的,是世界著名的华裔舞蹈家钱豆豆,现定居伦敦。
伦敦?是的,您没看错。
自从结束美剧的拍摄工作,又在医院耽搁了几天后,何时了本以为这下可以正式开始接工作了吧。
谁知白墨不仅提前出院,让她没机会跟漾哥打声招呼,还不由分说的被带到了一家私人舞蹈工作室,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式。
她也疑惑过,这些台步和形体课程,在公司的时候就系统的培训过了,为什么还要再培训。
虽然她并没有说出口,但白总监仿佛是知道她的想法,只很居高临下的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眼,然后用极其平淡却又同样欠扁的口吻道。
“身为一个模特,除了表现能力还尚可,我从你的身上实在找不到一丝一毫的优点和特别,你难道要靠着那不着边际的小聪明,在模特界混吃混喝?”
想她这样温和的人,听到这样的毒舌,也不淡定了,“混吃混喝?难道我何时了只知道吃吃喝喝?”
他眸子一撇,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分明的透露出“那还用说”的信息。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眼光颇高的白总监,又何必浪费时间在我这种只知道混吃混喝的家伙身上?”她撇了撇嘴,立时插了这么一句,那语气不可谓不温婉,不可谓不恭敬。
他极缓极慢的盯了她一眼,半响才似无奈的开口,“因为你太外行,台风应该还没来得及模式化,就像一张空白的纸张,可以有更丰富的涂鸦空间。”那一眼,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完了还大煞风景的补充了一句,“这是在夸你。”
夸我?何时了垂下眼帘,心中颇不以为然。
真是个两面派的腹黑男人,明褒实贬,看起来是在夸赞她有栽培潜力,实际上却是在讽刺她的实力,还未达到一个专业模特的标准。
这对旁的新人来说也许足够受宠若惊,但对于她何时了,却是包含着否定的意思。
因为层次不够,所以不能立即投身模特的工作中;因为水准不够,所以才要接受更专业性的训练;因为风格不够,所以才需要更加棱角分明的强化。
好,那就按照你的指示,跟着你指出的路线,我完全配合就是。
我倒要看看,我这张白纸,到最后究竟会成为一幅怎样成绩的画作。
“美女,专心点,上面碗要掉了。”
煞风景的提醒声打断了何时了的思路,她看了一眼这个著名的华裔舞蹈家。
其实究竟怎样著名她不知道,但是能被白总监请来做她的形体教练的,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起码应该是行内的专家级别。
脑袋上顶着一个碗,手上托着两个碗,脚踩极有弧度的高跟鞋,要一直保持这个姿势2小时,掉一个碗就扣一分,相应的,训练时间就要延后2小时,扣两分的话,训练时间延后4小时,以此类推。
“已经过去一小时零五分,还有55分钟就可以休息了,坚持一下。”钱豆豆站在她身前,挑剔的眼光巡逻似的,仔细扫过眼前这具身体的每一处,啪的一声,小皮条飞快的甩过她的后背,“挺太直了,你以为在参加阅兵式啊,放轻松,肌肉别绷那么紧。”
何时了使劲撑着渐渐发抖的手臂,腹诽道,丫的,你像这样轻松俩小时试试?
别说举得发痛的手臂,就是踩着那样坡度的高跟鞋,双腿也受不了,酸疼的紧,全身的肌肉越来越紧绷。
既要站稳身体保持平衡,又要注意那三个宝贝碗不能掉下来,否则再来个加时赛,也忒不划算了,还是先忍忍吧。
她在这里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度秒如年。
何时了不知道,这还不算什么,因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接受了更暴风骤雨般的洗礼。
脚上的恨天高由最初的四公分,到六公分,到八公分,再到后面的十一公分,呈惊人地陡坡直升趋势,而头顶和手背上托着的碗,也由一个按梯次增加到五个。
每次休息的时候,她都是大汗淋漓,像是历经一场全程加速的马拉松。
而那位白总监,就好像是赛道旁无所事事的围观群众,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着她累得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再很适时宜的递上毛巾和水**,俨然一副救世主模样。
“累吗?”他弯腰低头,淡淡问道。
“小……”她急促的呼吸,努力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顺便挤出了一个不疼不痒的微笑,“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