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殷修然修长的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扣着,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准备问什么,却又最终放弃,只道,“行了,吩咐下去,即刻准备启程。”
“是。”
銮驾本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殷修然一声令下,长长的队伍便从太河府开拔。
殷修然坐在銮轿上,以手托腮看着逐渐远去的楼宇,来时悄无声息算是微服,本打算干净利落的将汪文征最后的爪牙太河府府尹应文鸿除去的,没料到太河府实际上的主事者居然是表面上仅是应文鸿智囊的太河府少尹胡智成,也因为如此,他差点折在这人手中。
伸手按了按左胸上依然隐隐作痛的伤口,殷修然眸色渐深,这样的伤势换了旁人怕是早已魂归西天,可他现在却安然无恙。
隐巫族……
父皇留下遗命说不许他对隐巫族有任何觊觎之心,可是现在有了这样的境遇,如何让他不动心呢?既然他能得到天算,那么为什么不能得到更多?
他的志向不止是平定北辛,夺回皇家威严,他要的是天下,所以……隐巫族,他势在必得!
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合拢,放佛握住了想要的一切。
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殷修然如此告诉自己。
几日后,合江秦府有客到,秦夫人之外甥,随师傅习武的温靖存归家来访,同时给因为丧女而日日哀伤的秦家夫妻带去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秦夙惜或许还尚在人间。
夜色浓厚,御书房依然灯火明亮。
“启禀皇上,刚传来的消息,秦氏夫妻已经在温靖存的陪同下启程赶往百花谷,大约三日后便会抵达。”
“嗯,告诉玄一,三日内必不可让国师一行人离开洛谷。”写字的笔顿了一顿,道,“待秦氏夫妻抵达洛谷之后,设法让他们与秦夙惜相见。”
“是!”
摆手示意禀报之人退下,殷修然继续低头批阅奏折,等到那一叠折子全部看完,他才搁下笔,目光在御书房内环视一周,最终还是停留下左旁靠窗的那个一看就极为舒适的椅塌上。
宫中之人都知道,那个椅塌是曾经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唯嫔在御书房的专用位置,在殷修然的计划中,一开始秦夙惜刚“死亡”时,为了证明他深爱唯嫔,这个位置是必定得要保留下来的。
后来汪文征与柳丰仕两派已经没了再起风浪的本事,这个位置其实已经没了存在的必要。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让人将之撤离,至于原因?他也不甚明白,或许只是习惯了,现在看来,这位置留下来的确还有用处。
当初放秦夙惜离开时,他的确是真心想放她自由,不再打算执行一开始得知卜算子要用天算来换她时自己准备的计划,不过现在他改主意了,当他发现自己受了危及性命之伤却完全无碍时,他改了主意。
隐巫族的秘密实在太诱人,不拿到手他岂能甘心,一个巫明鸾已然这般出色,若是能得到整个隐巫族,那得到天下也不会再是需要几代人的努力,而会在他这里便成为现实。不,更准确点说,他自从知道隐巫族的神秘存在之后,就一直不曾想过要放过它,只是那时内忧外患无暇他顾,现在没了顾虑,此次受伤一事便成了最好的导火线,殷修然觉得,隐巫族一事可以慢慢开始布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