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夙惜指了指余叔房间所在的方向:“在屋里)”
巫明鸾面无表情的起身往外走去,看不出现在到底还有没有在生气。
“明鸾。”
当他迈出门口时,秦夙惜叫住了他,待他回头,秦夙惜认真道:“余叔也只是喜欢皮豆豆而已,我相信如果真的会危及我的安危,他定然是会首先选择我的。”
巫明鸾脚步停了停,也没说什么,但秦夙惜知道他已经把话听进去了。
“呼……”
绷紧的心终于缓和了下来,秦夙惜身子一软,没什么形象的往后靠在了椅子上:余叔,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下面就看你自己的了。
不过说起来,她还真是不怎么想放过皮海龄,他的那点小心思,巫明鸾很快便查了出来,但因着余叔并不想追究,便也没有做什么。这段日子看着他也挺老实的,没想到是在谋算个大的行动啊,啧啧,先是给自己下毒,然后便是明鸾?这是要杀主夺仆的意思?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余叔当初神志不清时被他利用还有可能,可现在余叔已经恢复了正常,就他那智商,十个也不够余叔玩的,难道是想借着小豆豆打感情牌?
秦夙惜摇摇头,把这些奇怪的思绪赶出脑海,继续低头看起书来。
巫明鸾和余叔的谈话并未花费太多时间,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就回了书房,然后便提笔开始写字,秦夙惜能感觉出他现在的心情相当糟糕且并不愿意与人交流,只好默默的给他倒了杯热茶便缩回自己的位置上。
不多时,巫明鸾搁下笔,起身将墨迹未干的纸笺放到秦夙惜桌上,道:“夙惜,这是余叔的新药方,我改了几处,你看看,晚些时候给他把药配齐。”
“哦。”秦夙惜拿起来看了看,面色一怔,抬头看向巫明鸾,“明鸾,这……”
她现在好歹也算得上及格的学员了,这药方上新增和更改的几处的用处皆只有一个——用于治疗各种内力外力造成的内腑受伤,余叔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却需要服用治内伤的药,这伤从何来实在是太明显了……
巫明鸾面无表情道:“他说有愧于你,提掌自罚。”
秦夙惜:“……”
好吧,即便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很久了,有时候她还是无法理解这个时代的人的某些思维方式。
巫明鸾又道:“你不必自责,这是他应受的,要对外人施恩,自要付出代价才行。”
秦夙惜耸耸肩,并未解释其实她压根没有自责的想法,这件事说穿了她也就是起个穿线搭桥外加受人之托替想要坑自己的人说了两句好话而已,不过余叔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虽然受了点伤,但巫明鸾到底是答应了他最后会留皮海龄一命,以秦夙惜现在在巫明鸾心中的重要性来说,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秦夙惜给余叔送午饭过去时,看到余叔虽然面色泛白但心情放松的样子,和余叔的想法一样,皮海龄这家伙虽然一个劲的作死,但因着生了个好儿子,好歹算是保住了小命。
二人都想着事情大概就这样了,皮海龄被巫明鸾教训一顿也就是了,哪知巫明鸾晚上去了皮家的四海镖局一趟,回来时却带回了昏迷不醒的皮豆豆以及一个足以震惊俞昌府的消息——四海镖局男女老幼四十七口人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鸡犬不留。
巫明鸾去时不过戌时末的样子,俞昌府大多数人家也都还未入睡,四海镖局所处地理位置也并不偏僻,周围都是人家,可就是这样,那四十多人尽皆死在大厅之中,周围的人家却没有一个被惊动的,甚至因为客厅门窗紧闭,巫明鸾到了院中也只闻到并不算浓厚的血腥味。
而唯一幸免于难的皮豆豆是巫明鸾在厨房的米缸里找到的,昏迷不醒的被人用抹布堵着嘴躺在里面,巫明鸾几乎是从米堆里将他挖出来的,若不是炉灶里的火势渐小锅中熬着的汤水沸腾之声没有那么响亮了,也许连他也发现不了呼吸微弱的小家伙,也许他当时也是因为这样才逃过一劫的。
巫明鸾检查过,这些人身上的伤口都几乎只有一出,皆是一剑毙命,那些会一些粗浅功夫的镖师都是如此,明显是高手所为。从那些人的死状来看,并不是毫无反抗的情况下被杀的,明显有人试图逃离现场,可他们为什么没有呼救呢?以周围人家的密集度来说,只要有人高声呼救哪怕是发出短促的尖叫,也是会在这相对安静的夜里引起其他人注意的。从这些人的伤口上来看,应当都是同一把剑造成的,行凶者大约只有一人,镖局中人也并非全部失去行动能力,就算武功再高强,也不可能瞬间将这些人悉数杀掉,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
余叔听完巫明鸾的讲述,想了想,道:“那些人可是中了毒?”
巫明鸾道:“不是,我检查过了,那些人都没有中毒,也没有中蛊的痕迹,完全是可以正常发声的。”
这下余叔也觉得不解了:“那是怎么回事……”
巫明鸾眉目低垂,片刻后居然露出了笑容:“呵,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皮海龄的事情才曝光,晚上便被人灭门了,这是挑衅?警告?抑或是胜券在握肆无忌惮下刻意留下的线索?
秦夙惜看着自家老公,忽然就觉得一阵寒意从背脊冒了上来,为什么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种浓厚的恶意?
“余叔,这小孩儿你准备怎么办?”等巫明鸾再抬头开口时,刚才那抹让人浑身发寒的笑意已经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