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一定会起，抵死不配合搜查的，便有可能是贼人，拿下送入牢中，仔细盘问。”
席郡勇心中会意，自领命去了。
从那之后，这七户人家，无论男女老幼，无论身份尊卑，一旦进出，至少要接受半个时辰的盘问，但凡有半点耳语相向，便会被怀疑是贼人捆了。
而大牢建在地势低的地方，水才退了一半。人被关进去，大半个身子都是泡在水里的，一两个时辰还好，时间长了，哪里受得主。
而第二日，泸州城街上便一连发生了五起当街斗殴之事，打斗双方悉数被捕，细细审问过一夜之后，第二日，被安排去守墓。
此次大水，淹死了不少人，陈章便寻出一块地，将尸首尽数掩埋，以免发生瘟疫。
他们负责做的，就是不分日夜的守着。
呆在坟岗中，本就令人承受不住，且还不能有半分怠慢，如若不然，即便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只是常去看望逝者的人们发现，守墓的，便只有五人，细细想来，也当他们各有分班，也不在意。
又过了一日，几名狼虎军将士送了一车粮食进城，有人便发现这几名将士似乎与之前斗殴的人相似，当即本身旁人否决：士兵怎么会和小混混们相似？
于是也只当自己眼花或者记错，并不多想。
后有一队竟打了只野猪，抬进城时，所有走得动的都来看热闹，欢呼声沸腾，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士。
野猪虽大，却也不够一城的人分，索性切作了沫子，熬进粥里。那日泸州城上空，漂浮着满满的香味。此后也有小队不时捉着些猎物，并不赘述。
只说那七户人家，日日坐牢一般，什么也不方便。气闷不已，便亲自来找了陈章。
陈章只说命令乃是顾颜湘所下，他也没半点方法。几家人好说歹说，才求得与顾颜湘见一面。
见到了这位女将军的面，几户人家便将自家准备好的银票递了上去。
顾颜湘拿过来，只数了数，冷笑道：“我要此物何用，拿得再多，还是得饿死。”
几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即刻表示，尽管家中揭不开锅，也愿意捐出五斛米。
一斛米，便是十斗。
在如今的情况下，也算是出了血了。
顾颜湘只含笑不语，第二日，几乎人家抬着米来，进斛子里时，顾颜湘不知从哪晃了出来，笑道：“在下听说，每到此时，都需有个‘量师’，以前听说时，便十分好奇，可否叫在下试一试？”
每年节卖米交税时，卖方为了多赚些利，总会对着装满了米的斛子轻轻碰一脚，晃出来的，便不算在其中。
晃着一脚的，被称作“量师”，量师下脚都有分寸，不会太多，在能满足己方的同时，也处于对方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这已成了惯例，几家人想着，顾颜湘不过想多讹几升，至多不过一斗，便也笑着同意了。
顾颜湘确定众人都无异议，也就是默认了撒出来的不算在内之后，对着斛子便是一脚。
可是她这一脚，足足晃出了半斛，而斛子竟然还稳稳地没倒。
“这分明只有半斛，记好了。”顾颜湘笑眯眯地开口，那赵老板脸色铁青，却什么也没说。
明明一斛米，被顾颜湘一踹，只剩半斛，每户人家说是捐了五斛，实际出去的却有整整十斛，却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