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我听说今天晚上有场狮子座流星雨。百年难得一见。不若……”
他悄悄地朝后退了一步。给不断逼近的我腾地方。
而我早就忘记了要被秋后算账的威胁,已经开动脑筋开始设想。
“不若你带上我,朝着月宫飞去。除了可以观赏美丽的流星雨,还能亲眼看看月宫上是不是有嫦娥吴刚桂花树和捣药的玉兔是吧?”
“不许看他!”
你在搞什么?
我瞪大了眼珠,几次都猜不出荀元吉到底发什么疯了。
然而不久之后,毕非看着荀元吉几度要挪开我的脑袋,就非常不客气地打断了谄媚。
“想不到之前高高在上的荀元吉,现在也会跟狗似地朝着人摇尾巴啊。”
方子彬奇异地扫了我们这边一眼。发现现场除了毕非在滔滔不绝地挑衅,荀元吉和我都沉默得异常。
毕非脸上就多出了抹自信。“小梦原来就是喜欢我的。你几次仗着是他老公身份限制她,似乎也太了吧?”还特别自作多情地伸出手要招呼我别害怕。“毕竟,现在什么年代了?男女都平等了不是吗?”
我很想回应。但是荀元吉死死地扣着我脸,说什么都不让我看见毕非。压得低的声线诡异地钻进我耳根,一字一顿地。“忍一下。给我几分钟处理一下。”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隐忍。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一下,我倒是听见点意思了。
你、你该不是要?
荀元吉高深莫测地抬起了手,哒一弹指!
于是,温暖如春的包厢一下子就冷凝下来。精美装饰的墙壁上,壁灯开始极不规律地闪灭。尚还不能适应的视线中,极速地亮出一道残影。尖嘴猴腮、头大身小,佝偻后背,拖动长长铁链不疾不徐踱步前来。
哐当……
哐当……
冰冷铁链像是无视了地毯吸音的特效,敲打着回声地渐渐逼近我来。在我越睁越开的眼帘子里一寸寸展露真容。
烈火般的眉毛、邪恶且浑浊的白瞳,犹如乱林的锐牙,还有那黏答且不曾干涸的涎液。
滴答滴答……
砸在地面,和铁锤敲钉子似地脆响。似慢吞吞的蜗牛,但是又有仙人缩地成寸本事地从远及近,俯身在了荀元吉脚边,狗一样地喊着。
“大王,叫我什么事情?”
我忍不住在荀元吉胸口挣扎了一下,抗议。“你捂得太紧了!”
实际上却从松开的力道里露出更多视线打量着这个怪物。琢磨着它叫什么,是什么鬼种。
怪物似有所感地分给我一眼,非常恭谨地又朝我鞠躬。“原来王妃也在这里。”小小的身子一下子伏在地上,落叶般地抖着。
“这是干什么?”
我一下子摸不到头脑。
荀元吉从我头顶恶狠狠地射下道眼神。怪物被吓得更加不敢放肆,只好趴在地面大气不喘回。“小的是运财五鬼之一的大鬼。因为容貌不佳,被严禁出现在王妃跟前。”
我诱惑地又去求证,“真是因为容貌不佳?”
荀元吉高抬着下巴反问。“爱妃养病期间可有见过面容比他更差的鬼类?”
我想了想,下巴点灯的女鬼、长手怪、甚至是木乃伊,都好歹有个人样。或者干脆见不到脸。荀元吉说怕吓着生病的我,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
然并卵……
我鲁小梦打小就是在医院环境里长大的。跟随父母出入太平间次数和进自家厨房一样多。不要说运财五鬼那样猥琐干枯的,就算是脑壳和下巴错成麻花的,我都看得毫无违和感。作为我鲁小梦的老公,还是千年大鬼一只,没理由不知道吧?
他到底想掩盖什么?
荀元吉当然是不会回答我的。但是紧接着却对大鬼下了指令。
“最近工作状况如何?手下钱奴是不是偷懒?”
大鬼又公式化地应对。“都按照主子的意思,只给老丈人送一点意外之财,数量每次都不会超过一千,剩下的都拿出去给凤羽姑娘支付员工费用了。钱奴工作的积极性完全不如以前,甚至还有奴说挖钱也是很辛苦的,也要计算工资。另外,人类一天工作只有八小时,节假日还要15倍工资,大节日要三倍……”
我听着都凌乱了。鬼类现在一下子都普及人间的劳动法了?
荀元吉眼珠子都没转就猜到了答案。“该不是那个香儿建议的吧?”
大鬼连连点头,面上表情有点痛不欲生。“就是她!干活慢,鬼点子还忒多!自己干不动,还怂恿人家干活不积极!主子,你得为我做主!”
荀元吉嗯了声,转头看向了毕非,咧开了白亮白亮的一口牙。
“本王刚才想了想,王先生说要男女平等。其实是个好建议。我决定从现在就开始改进一下。”
改?
毕非面色瞬间就从红润变成了刷白。后背冒汗地盯着荀元吉本该笑得无比灿烂,现在却布满阴气的咧牙表情。喉头干涩地吐出话。“怎么改?”
他高深莫测地又下了一个命令。
“把香儿放出来吧。”
于是大鬼就开始拖动手下铁链,哐当当地朝后喊着。
“懒鬼,赶紧给我出来!”
深黑得不见五指的后方,隐隐约约传来不满。“你上班时间还要我出来见别人,这点时间也得给我算进工时。否则我见了阎王也要说你克扣工人工资……”
毕非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后撤的手本能地开始沿着门把方向移动。逞强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