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破晋国后,齐军彻底变成了一队野兽,一路烧杀抢掠,高调极了,澄琉看着他们,方才觉得之前的战争还不是侵略的结束。
大家都乐得在晋国的旧地□□掳掠,他们还没有真正把这片土地当做自己的东西,还迟钝地享受着破坏别人财产的快乐。
然而澄琉隐约听说元昊这时候已经在原晋国东南地区推行了魏国法律,安抚了大批晋国贵族和臣子,她有时候看着齐国人恣意的模样,都不禁暗暗汗颜。
一阵嚎叫打断了她的思考,澄琉看见前街几个副将骑了马,每匹马后边用绳子远远地拖了一个人,几个副将边跑边笑。
这是齐国军队里最普通的游戏,澄琉是知道的,从前听高嵘说起过,不过他们只对敌军将领这么做。澄琉那时候听他们说起这种事情,只觉得十分理所应当,现在就这么亲眼看着,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几个副将也看见了她,一个人笑意敛去,渐渐停了马,另外几人也停下来,一齐看向她,生夏知道澄琉想去阻止,于是先拉了拉澄琉的袖子:“走,别看了。”
澄琉给她拉走了,生夏低声说:“别跟他们对着干,你不觉得他们不喜欢你吗?”
“知道啊,”澄琉踢开了脚边的石子:“我弄不懂,我又没得罪他们。”
“我也不明白,要么是不喜欢你家,要么是你跟陛下的关系威胁到他们什么了。”生夏看着澄琉:“我认真告诉你啊,你几年没回齐国了,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千万不要乱来。”
“嗯。”澄琉答应得很勉强,她从前在齐国何等威风,眼下不适应太正常了。
“咱们这两天到哪儿了?”
“巴东。”
生夏嗯了一声:“唉,一直给拘在这里,好没意思。”
“先前听见他们这里的人说话,还挺有趣。”澄琉想起来一个巴东奴隶口音,不禁笑了:“我有些想出去看看。”他们这些天宿在当地一个富绅的宅院,没有准许是不方便出去的。
“不知陛下同不同意。”
澄琉眼前一亮,快步往花园走去,远远就听见男人气势如虹的喝彩声,澄琉就知道梁真这时候一定在跟人比武。
恰好梁真扳倒了一个壮汉,澄琉站在人群外给他鼓掌,一众贵族将领见她来了都起哄,从中间让了条道出来。
梁真拿帕子在脸上抹了两把,把帕子扔给润生,走过去问澄琉:“你怎么来了?”
“我这两天闷极了,想出去瞧瞧。”
“往外面跑什么,”梁真没上心:“乱糟糟的。”
“可这里不好玩。”
梁真这才想起来他这些天自己乐自己的,没顾得上她,于是在人群里点了两个人:“你们两个,跟着。”
澄琉听他同意,心里快活极了,她冲梁真笑了笑,就立马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她和生夏、浦泽换了不打眼的衣裳,两个侍从原本就穿得普通,于是五人便从偏门出去了。
大战才过,加上齐军横行,所以街上比澄琉想象的还要萧条,只有一些米庄和小店还开着门,剩个老板在里面懒散地坐着,银庄和大酒楼一类自是早已经空掉了。
屋檐下挤着团团簇簇的难民,见他们一行人走过,都瞪着圆圆的一双眼睛,齐刷刷地目送。
澄琉觉得有点压抑,可暂时还不想回去,于是她纵马继续往前,离齐军驻扎的地方远些,方才嗅到了一点人气。
已经靠近城郊了,她把马栓在树下,徒步在稀稀拉拉的人里闲逛,依稀听见这些脾气火爆的巴人互骂。
“个老子的!”
“日你仙人板板!”
澄琉能听懂一点点,她掩嘴低笑。
“哟,哪儿来的小娘子?”几个兵看到了她,不过他们职位太低了,应该从未见过澄琉。
澄琉看了他们一眼,并不理睬,只走自己的,然而手却给人拉住了:“大爷叫你呢?没听到啊?”
澄琉皱了皱眉,看着几个围过来的兵,个个都嬉皮笑脸,忽然又有人去拉扯生夏:“这个也不错……啊!”
一个兵捂着鲜血淋漓的手,却是澄琉手起刀落砍断了他乱来的手。
“晋狗!敢打你爷爷!”
“贱人!”
“弄死她!”
几个人提刀砍过来,澄琉这两天正好气闷,一脚踹翻了一个,挥剑又砍了一个,生夏吓坏了,连忙喊浦泽和两个侍从过来,那三人正在远处栓马,见这边澄琉已经和人打起来了,都急急忙忙赶过来。
几个兵身手虽差,不过仗着人多,且澄琉又是女子,不一会便自然扭转局面占了上风。姗姗来迟的两个侍从见动手的是齐兵,顿时更怕了,连忙喊“不要动手”,可那几人怎能分心听他们说话。
“住手!”侍从拔刀把挥向澄琉的刀剑隔开:“这是公主殿下!”
“老子还是王子呢!”
那人讽刺完,正准备出招,肩膀却一阵血雾喷出来,他一时痛得喊不出声,齐兵众人都愣住了,只见一个极其高大伟岸的便装男子骑在匹黑马上,手里提着的一口宝剑还点点地滴血。
“陛……陛下……”两个侍从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跪下磕头:“属下武艺不精,让殿下受惊了!”
几个闹事的齐兵吓得腿肚子一软,扑通跪下了,可嘴里颤颤抖抖,说不出话来。
“放肆!”梁真怒呵。
澄琉以为梁真在怪她惹事,不由心惊肉跳地小声说:“是他们先动手动脚……”
梁真横了澄琉一眼,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