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琉猛然看见前方有一个裂谷,她心头一凉,向来只听说好马可以跃过数尺宽的深谷,可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有哪匹马可以做到。她最后狠狠挥鞭打在特勒骠身上,还是狠下心来,起码不要死在那些人手里。、
特勒骠长嘶一声,电光火石间纵身跃过了那条裂谷,澄琉没想到特勒骠真的可跃过那样的深谷,直到重新有了颠簸的感觉她才回归神来。一阵惊心动魄后澄琉莫名地想笑,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追兵都不敢冒险,只是又向谷那边放了几箭。
夜深了,他们听到山谷对岸一阵狂笑。
澄琉像疯了一样骑着特勒骠跑,她一路上不停地想,接下来怎么办?她要去哪儿?她要怎么活下去?到平明时分,特勒骠夜终于精疲力尽了,它打了几个响鼻,歇在路边,澄琉轻轻地拍它:“谢谢你,一会儿带你好好休息。”她暗想,幸而盘缠和地图都在她身上。
澄琉牵着特勒骠一路慢慢地走,终于在近正午的时候走到了一个小城。她跟着一大队人往城门靠近,却发现进城需要文牒,她原打算跟着其他人混进去,又看见前面有几个人因为没有文牒被官兵赶出队伍痛打了一顿,她看得一阵胆战心惊,于是偷偷溜出队伍,躲到城门边的难民队伍里。她见旁边站了个一个中年男人,于是走过去问:“诶,大伯,咱们没有通关文牒的要怎么才能进城啊?”
那人看澄琉牵了匹马,衣着整洁,看起来根本不像是难民,就问:“呦呵,你这好人家的大姑娘怎么进城也没文牒啊?”
澄琉尴尬地笑笑:“我弄丢了。”
“唉,你看你。”那人很实在:“你呀,跟咱们一起在这等着,他们现在只是在查人,等人查到了,或者过几天不查了就可以进去啦。”
澄琉有些心虚: “他们……在查什么人啊?这么大的阵仗。”
“谁知道呢,可能是逃犯吧。哎呦我告诉你这还不叫阵仗大,你没看到前两年查人,被这些兵闹着玩打死的都多少呢。”
听到与自己无关,澄琉暗暗嘘了口气。还来不及开心,就听见一阵喧哗,她看见一群士兵把人一个个拉起来对着画像辨认,她依稀看到画像上是个女子。澄琉怕极了,随手就抓了把灰往脸上抹,又把头发抓得乱蓬蓬的。见一群小孩子在围着具尸体大哭,澄琉扔下特勒骠,猛地冲到尸体边,跟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鬼哭狼嚎:“爹呀!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呀!”她抬起手抹眼泪,一下子就把脸挡住了大半,她想偷看周围的情况,眼睛却被泪水糊住了,根本看不见,她正提气准备喊下一句,却忽然被人提住了衣领,她颤抖着,疯狂地擦眼泪,生怕被人认出来,忽然远方有人在喊:“抓到了!快过来!”她衣领一松,跌到地上去,不禁暗暗喘息,算是躲过了一劫。
旁边有个小姑娘对着士兵骂骂咧咧,澄琉循声望去,看见年纪与自己相仿,一阵亲切油然而生,她走过去问:“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姑娘瞥了澄琉一眼:“唉,跑了个公主,一群人咋咋呼呼的,居然来惹我,我要是公主就好了,还用在这里喝西北风!”
澄琉紧张地问:“什么公主啊?怎么跑了?”
那姑娘上下打量澄琉,猜她不过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于是得意道:“就是前朝公主啊,你连这都不知道。”
澄琉的表情僵硬了:“前朝?”
“是啊,前几天就换皇帝了,以前那个高嵘死啦。”那姑娘越说越得意。
“啊······这样啊,”澄琉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一阵晕眩。她不是不相信,也不是感到不真实,只是她的情感不是猛地一下涌上来的,就像从前红萼告诉她已经立冬了,可是只有当她沐浴时脱下的衣裙堆了小山似的一堆后,她才真真切切地知道什么叫冬天到了。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此情可待成追忆,秩弧
那姑娘不管澄琉的木讷,又说:“不过啊,你说他们抓公主回去干什么?”
“总不会是什么好事。”澄琉回过神来。
“万一是带回去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呢?”
澄琉不敢相信:“可这是前朝公主啊。”
“你想,一个公主能搞出个什么名堂来?干嘛这么劳师动众地找?多半是有内|情。”那姑娘忽然放低了声音。
澄琉以为她真的能知道些什么,于是问:“什么内|情?”
“这你就不懂了吧,宫里面那些秘密多的很。我听说现在的皇上以前是这公主的侍卫,你说他们俩天天在一起难免有感情。”澄琉没想到登基的是梁真,不是岑谦起兵造反吗——她忽而又明白了,岑谦不是梁真的岳父么,他有胆子起兵,没胆子担这谋反的恶名,但只要借着梁真把持朝政不就行了。
然而想到与梁真从前的事,澄琉不免笑得有些凄惶,她更从来没想过梁真会和岑家联手篡位,她说:“可我听说那公主脾气顶坏,应该没少得罪当今圣上,只怕这次抓回去是要好好上刑的。”
那姑娘一副得意的样子: “不会的,我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