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琉别过了生夏,又开始了逃亡之路。她一直以为自己既然很喜欢生夏,离别的时候就应该会很伤感,结果二人到头来都没什么话好说,倒是尴尬。
生夏也是个极干脆利落的人,只简单交代了澄琉几句就走了。二人都知道她们此生都不会再见,但是又有什么呢?逃难途中萍水相逢,大家好聚好散,若是真的这样待得长久了,只怕两人一起的氛围也变了味。
澄琉方才离开了朋友,也很快就适应了孤独的旅途,毕竟多少个日子她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轻松。
走着走着,周围的景色就渐渐不那么荒凉了,这仿佛又是一个边境的小村落,想来过了这个村子,就是魏国了。
魏国行宫
澄珪卧在榻上,接过绿蜡端来的药,她皱皱眉,尽管不大情愿但仍是一饮而尽了。因为怕苦,所以喝得有些急,她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元昊忙扶住她:“太苦了就慢慢喝,急什么。”他笑着不无担心地轻轻刮了一下澄珪的鼻子。
澄珪慢慢握住他的手:“陛下,你真好。”
“你的底子好,慢慢养着会好起来的。”元昊轻吻在澄珪的额头。
澄珪听了这话,一阵雾气又蒙上了眼睛:“臣妾真的很想与陛下有个孩子。”
元昊凑近,把唇贴上澄珪的耳朵:“咱们来日方长呢。”热气呼呼地扑在澄珪腮边,痒丝丝的,她的心骚动着。她又沉醉了,不管过了多久,她都还是对元昊这些小动作一点办法都没有。
元昊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说:“对了,探子来报说你妹妹已经快要到魏齐交界的地方了,或许过两天就可以准备去接她了。”
“陛下亲自去?”
“是啊,到底是你的亲妹妹。”
澄珪撑起身子:“陛下,臣妾同你一起去。”
元昊按住她:“你才小产,允许你来行宫已经很冒险了。这次恐怕要越过边境去齐国,情况本就很危险,你受不住的。”
澄珪望着不知名的远方轻笑一声:“只看到你一个人,她是不会相信你的,我还不知道澄琉么。”
边境
澄琉在村子周围晃荡,正犹豫要不要进村,忽然就脚下一空,重重地摔进了一个陷马坑。她摔得眼冒金星,直想骂人,一个破村子外面挖什么陷马坑!有什么重要的逃犯或者山贼会到这里来!当然,除了她。
澄琉并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她绞尽脑汁折腾了很久,可惜仍是出不去。眼瞧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澄琉不禁沮丧地想,她一路出生入死到现在,该不会要在这里被困死了吧?她要是现在死了多对不起生夏分给她的盘缠,多对不起她死在她手上的特勒骠和宝丫。
“你是谁——”澄琉听到有人在陷马坑上方喊她,她抬头,看见是个男子,她仿佛看到了救星,立刻大喊:“救命啊!大哥救命!小女子就只是碰巧路过!”
“姑娘你等一下啊!”
过了一会,就有人扔了绳索下来:“你爬上来吧!”
澄琉高兴极了,顺着绳子就往上爬,忽然一下子没抓稳,重重地又跌了回去,这一下摔得不轻,澄琉好一阵子都没缓过劲儿来。过了一会,她感到有人下来了,那人举着个火把,靠近澄琉:“姑娘,你没事吧?”
澄琉见这是个很朴实的乡下人,还算面善,她咳嗽了几声:“我应该可以爬上去了。”
那人扶着澄琉:“那你小心点,我在下面托着你。”
澄琉好不容易爬上去了,那人一脸愧疚地跟澄琉说:“姑娘对不起啊,我挖坑只是想困困野兽,没想到你掉进去了。”
澄琉摆摆手:“没事,谢谢你救我。”她起身想走,却发现自己浑身疼得根本走不动路,迈开腿就是一个趔趄。
那人忙扶着澄琉,他尴尬地摸头:“实在对不住姑娘,姑娘要不然上我家歇歇?”
澄琉心里涌上一股暖流,边境人民果然是淳朴:“多谢大哥了。”
······
这家人姓陈,除了救她的陈大哥,家里还有一对老夫妻,以及陈大哥的妻子和他们刚满岁的儿子。次日白天澄琉跟陈妻一起,她歇在塌上闲闲地看陈妻缝衣服。澄琉逃难那么久,虽然不至于什么都没见识过,但也只是学会了简单地缝补衣服而已,她还从没见过民间女子是怎么做衣服的。她看见陈妻麻利地把旧的衣服扯破,问:“为何要把这衣裳扯破?不是还没穿破吗?”
陈妻抬起头来捋了捋头发她,又低下头微笑:“眼看这天儿就要冷下来了,我把夏天的单衣扯破了好添棉花进去。”
原来是这样,澄琉托着腮看她,陈妻把针脚缝得密密的,不时又拉平了理一理,看看有没有出错的地方,偶尔抬手起来撩起耳边的碎发,澄琉看呆了,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作妻子。
陈妻发现澄琉在看她,羞涩地笑了:“你这小姑娘,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你衣服缝得真好。”
陈妻又埋下头去:“阿强他每天出去干活也很辛苦,我想他穿得舒服些。”
这时候陈大哥回来了,他走进来,看到澄琉在这里,脸色有点僵硬,他支支吾吾地对陈妻说:“儿子在哭,你去看看。”
陈妻立马放下手上的活计,跟他出去了。澄琉几乎是本能地起疑,她起身,准备偷偷跟出去,一晃眼看到自己搁在榻边的锏,又想起了刀疤老刘的教训,她把锏别在腰间,悄悄跟了出去。
农家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