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赵靖益和澄琉非常不正式地和好了。他开始邀请她参加他与其他妃嫔间的活动,澄琉也是这之后才知道,她从前在门外听见赵靖益和一群女子的嬉笑声时想到的不堪入目的场面足以证明她内心有多腌臜……
在赵靖益那群“好姐妹”之间,澄琉关系最好的是蔻婕妤,她真是个有趣的女子,澄琉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仿佛什么事情都伤不了她,但是她又那么容易被逗笑,说话的时候像连珠炮似的,偶尔损你一句,也很招人笑。
澄琉也是这时候才慢慢知道赵靖益除了皇后外的其他嫔妃也都还是处子之身,她们说赵靖益只喜欢男子,看见女子裸·露的身体都会觉得害怕,而且男子里他最喜欢的也就谢邀一个,不过许多因相貌而美名在外的男子他也十分仰慕,一定要见上一面,澄琉这时候才明白他原来还在打元昊的主意——魏晋联姻……啧啧啧……
澄琉记得说到这里的时候妃子们嘻嘻哈哈地把袖子撩起来,她便看见那一排排雪藕般的臂弯里都有殷红的一点红痣,好美,她们聚在一起,身上的香气各有不同,合起来却又那么柔和自然,啊,女子的气味。澄琉第一次体会到女子的好处。
不过自她第一次与那些嫔妃聚在一起开始,皇后便不再与她那般要好了,澄琉不甘心地去找过她一次,她最后气得撩开澄琉的袖子,看见澄琉的守宫砂,然后愤然转身:“本宫当你是公主,不会自甘堕落地与那些人交往,你倒好!”她的身体抖了几下,似乎有很多气话要说,然而最后也只仰天叹了口气:“他是你的丈夫,你该知道怎样才对他好,你若是还当本宫是好姐妹,就趁现在帮帮陛下,帮帮晋国吧。”
澄琉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句安慰她的话来,那时候澄琉还自私地想着自己的事,她根本不知道皇后顶着怎样的压力,不只是赵靖益的喜恶,而是是整个晋国,赵靖益不管的,她都得一力承担。可澄琉有自己的打算,她很明白她们管不了赵靖益,而且她的立场没办法管这个闲事,不过还有一件很恶俗的事,她受不了再回到所有人都漠视她的日子,尤其是在知道她们有这些乐趣之后。蔻婕妤说的,没人愿意老跟着一个怨妇,她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一切都渐渐变得明朗起来,澄琉甚至还跟元昊通过几次书信,把赵靖益的事告诉了他,顺便还提了句赵靖益想要他的画像,不过他倒没真的寄幅画像过来,只说希望澄琉能记住他的模样就好了。
唉,元昊。澄琉莫名地叹了口气,生夏以为她梳妆许久,被折腾累了,于是在她腮边扇扇风,说:“就快好了。”
“前几天不是才聚过吗?怎么又有宴会。”澄琉眼下早已习惯了跟赵靖益和其他嫔妃一起聚会宴饮,于是对宫中正式的宴席便十分抵触,一来她与皇后相见实在尴尬,二来太后知道她与赵靖益不是那样的关系之后,对她也十分厌恶了。
“豫章王回来了。”生夏头也不抬地说。
“至于这么劳师动众的吗。”澄琉嘀咕了一句,她也在前不久才知道,赵谦益到现在都还未成婚,一直还住在宫里,前些天他突兀地跑到澄琉宫里来道别,还吓了澄琉一跳。
“他这次是去哪儿鬼混来着?”
“关中——”生夏阴阳怪气地说:“人家还特地跟你支会了一声呢。”
“闲得没事做。”澄琉转过头看了生夏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殿下,”欣黛敲了敲门:“豫章王殿下身边的人送了茶来。”
“拿过来。”澄琉伸手接过来,却见真是碗茶,她揭开盖子,见里面三粒粳米,一颗枣。
澄琉冷笑一声,又转动盖碗,却见上面写着“清风亭”,她又轻笑了笑,把盖碗放回去,说了句:“我现在不渴。”
欣黛还站在旁边,生夏打发道:“好生谢谢豫章王殿下的人。”她抓了几粒金瓜子给欣黛。
后者忙捧着赏赐下去了,生夏问澄琉:“什么东西啊,稀奇古怪的。”
“三粒粳米,一粒枣,说的是三更早来,”澄琉把盖碗给生夏看:“上面还写了地方呢,清风亭。”她白了一眼:“要不是跟着元昊看了几本书,我还真是懂不了这些弯弯心思,一个大男人,搞那么多做什么。”
生夏知道豫章王这次是小聪明使错了地方,可依旧笑澄琉:“那娘娘你是去还是不去呢?”她捂着胸口故作娇羞:“我瞧那王爷待你是极好,老是拿些好玩的物事来讨你喜欢,要走了,还巴巴地跑来道别……”
澄琉拉起生夏的手:“他既这般温柔多情,那我把你赏给他好不好哇?”
“不不不,我如何能让你忍痛割爱?”生夏已经笑得说不清话。
……
那晚澄琉的确没去,不过第二天一早就听说赵谦益感染了风寒,澄琉听了大笑:“好歹是个男人呢,怎么能那么弱不经风?”
“傻子!”生夏拍了澄琉一下:“你说,他昨晚风寒,怎的今日这么早就让你知道了?平日里其他人生病你知道吗?”
“你是说——”澄琉经生夏一提点才恍然大悟,心里暗骂这人好矫情,居然故意让她知道,让她觉得他是因为夜里在清风亭等她才生病。恰好前几日元昊来信让她提防赵谦益,眼下他这些把戏看起来只觉得好笑。
赵谦益这一病之后倒是消停了一阵子,没有再动不动就来献殷勤,不过澄琉碍于颜面,还是送了几味补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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