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寝殿比盘帝山的竹楼大的多,但屋内陈设却是一般的素简。唯一的装饰是堂中右首的一座剑架,上面悬着两把剑。因我平日练功也是用剑,不免多看了两眼。
其中一把为黑色漆木剑鞘,木质剑柄,剑身上下一丝纹路都无,朴实无华,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截乌木。旁边的一把则大为不同,剑鞘似玄铁打制,通体镂空,花纹如枝蔓,裹住半隐半现的剑光,护手的剑格之上嵌着一枚血红的宝石。看的久了,那剑鞘之中仿佛有团火焰在烧,映得华丽的剑身分外妖娆,隐透而出的剑气也愈发的凛冽,又美,又令人心惊。
最奇的是,每当我把视线移开,那火光便渐渐熄灭,再看过去,火光又起,像是有灵性一般。
我玩的兴起,一会看它,一会假装不看它,火光明明灭灭,屡试不爽。
师兄睡得安然,我守在旁边渐渐也倦了,便枕在臂上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榻上,阳光从高高的窗棂晒进来,衾暖褥软,舒服极了,翻个身想接着睡,迷迷糊糊见到对面悬着的两把剑,骤然想起这里不是盘帝山,而是天庭的太子寝宫,吓得一骨碌坐起。
帷帐外面立着一个仙娥,似乎也被我吓了一跳,“筝,筝姑娘,你醒了?”
“师……殿下呢?”
“殿下有客,在前厅议事,吩咐我候着姑娘醒来,伺候姑娘梳洗。”
我晃了晃手腕,隐隐还留着些被攥着的触感。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那仙娥,总感觉她有点眼熟。
“我叫轻尘。”她脆生生地答。
我想起来了,她就是昨天在盘帝山上偷眼瞧我的那个小仙娥。
师兄知道我在人多的时候不自在,没把那二十四个都遣了来,只留了个灵动活络的给我。
梳洗过后,小仙娥去备早饭,我在屋中等得无聊,又凑到剑架那里去赏剑。
昨晚因为身体动不了,所以只能远观,如今凑近瞅了,愈发觉得木剑古朴大气,铁剑精美华丽,各有风骨,搭在一起却意外的和谐,令人心折不已。
尤其是那把铁剑,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剑身,手指无意间触到剑格上的宝石,宝剑微微晃动,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我心弦一震,涌出异样之感,伸手握住剑柄想把它抽出来看看。
它却纹丝不动。
再试,仍然不动。
难道是我灵力低微,尚驾驭不了这等神物?我有点遗憾地放下了它,目光转向旁边那把木剑,不知道这把行不行?
心之所至,剑已在手,我抓住那乌木剑柄一拉,毫不费力地把它拔了出来。
却愣住了。
这把剑……它没有剑身。手中只有一节剑柄,剑鞘里空空如也。
而这剑柄握在手中的感觉又完全不像短短一截木头,这是什么名堂?我百般不解,低头看了看剑鞘,又看了看剑柄,手里下意识地顺势翻了个腕花。
“阿筝小心!”
身后响起师兄的低喝,我心中一凛,回头的刹那,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自己的影子被清晨的阳光投射于对面的白玉影壁之上,手中分明有一道清晰的剑影,剑势向着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我下意识地偏头去躲。
一道疾风亦从身后而至,乌木剑脱手而出,自行归鞘,飞回了剑架之上。
与此同时,左鬓的一只金钗也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竟被齐齐整整地切成了两半。刚刚盘好的发髻散落到肩头,顺带着还有几束切断的发丝飘飘忽忽地掉了下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我有点懵,转过脸看向师兄。
师兄流露责备之色,但仍为我解释道:“此剑名为承影,不见其形,但见其影,有万钧之锋,你拿不得。”
我自知闯祸,羞愧道:“阿筝错了,阿筝不该擅动。”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至,归蓝从外面飞奔而来,脸上有莫大的震惊,“殿下,您是否也听到赤焰剑鸣?”
原来那把铁剑叫赤焰。我刚想开口承认错误,师兄抬眼止住了我。
“无事。”他吩咐归蓝,“把这剑收好吧,以后不必挂于此处。”
“是。”归蓝领命,小心翼翼地摘下两把神剑,恭恭敬敬地捧在手上,退了出去。
轻尘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师兄对我道:“你用过早膳,可以跟着轻尘四处走走,稍后他们会收拾出一间偏殿,你暂且住着。这两日会很忙,你照顾好自己。”
我点头。
“前厅有客,我先去了。”
“殿,殿下。”我叫住他,“我昨日……”本想问他,昨日在车上问他的改称呼一事,他觉得妥是不妥?
师兄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师兄,没事了。”
好吧,不妥。
轻尘端来了两碟点心,两碟小菜和一碗清粥,滋味甚好,我却吃得心不在焉。
小仙娥拾起地上的金钗,小声嘀咕:“这赤金的东西,好端端的怎么断了呢?”
我把脸埋进碗里,没有颜面跟她说,我蠢到差点割掉自己的耳朵。
直到出了门,才从恹恹的情绪里缓了过来。
这天宫的景色着实大好,由不得人不心情愉悦。轻尘伶俐,带着我在云路间穿梭,指着大大小小的宫殿给我介绍。
“这里共有108座天宫、宝殿,至高那座便是天帝天后的太微玉清宫,凌霄宝殿亦在其中。最大的一座是七星宫,那里不仅是北极星君及其座下各位星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