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祁连山被笼罩在茫茫夜色之中,天边挂着一弯如勾的新月,赫连舒雅背着暗夜无殇到山脚的时候,才寅时过半,这里的山下也没什么人家,她只好背着暗夜无殇继续往县城的方向走去。
暗夜无殇因为伤得严重,又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此刻像团燃烧着的火,他的嘴巴里却还是在模糊不清的叫道:“阿雅,阿雅......”。
赫连舒雅感受到背上的人在发烧,附近又没有什么人家,天黑温度还低,离天亮也还得有一段时间,即使现在赶到县城也进不去城,再加上他这一身的伤,太早进城太扎眼,若是城里有钮钴禄氏族的眼线,那就很危险。但也不能回村,回村许会给村民们带来危险不说,还没有很好的大夫。至于娘亲他们,虽然有老爹的人保护,但她还是不放心,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先把吴越送到县城的医馆去,然后再赶回村看看。
赫连舒雅背着暗夜无殇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凸凹不平长满杂草的小道上,这里虽已在山脚下,因为没有人家村落,整体上还是很荒凉,茂密的树木,满地的杂草。虽已经开春,天气渐暖,但是周边却是很少有虫鸣之声,很是安静,只有赫连舒雅踩踏在草地上的沙沙声。
赫连舒雅背着暗夜无殇又继续走了一段后,她听到道旁一边的不远处有潺潺的流水声,赫连舒雅背着他慢慢地走了过去,便看到一条小溪穿过树林蜿蜒而向前去。她把暗夜无殇轻轻地的放在地上,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很是烫人!
她立马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料,蘸湿水后叠好用手捂温后便放到暗夜无殇的额头上帮他降温。又从衣服的另一边也撕下一块,蘸湿水用自己的体温把手中的布料捂温后又帮助他把身上的血迹擦干净,免得进城的时候太过明显惹人注意。
换过暗夜无殇额头上几次蘸湿水的布后,他的温度降下去了一点,既然有用,她自是继续。
夜色蒙蒙胧,周遭太过寂静,看着面前人熟悉的眼眸,许多浮上心间的往事,却像梦一场,无处可寻,唯有看到眼前的这个人,她才会恍然的记起,那些不是梦,是真的发生过。
“吴越!”赫连舒雅的嘴里轻轻地念出这个名字,她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喃喃地道:“遇到你真好!即使转换了时空,你的容颜变了,我还是认出了你呢!”
在天边泛出微微鱼肚白的时候,暗夜无殇的温度已经降下来很多了,赫连舒雅用冷水洗了把脸,背上暗夜无殇就往县城里赶去,她要进入县城为暗夜无殇寻医。
辰时初,赫连舒雅背着暗夜无殇已快到兴元县城的西大门了,远远看去,城门高大恢宏,城门前也已经有少许的百姓等在那里了,只等城门辰时过半开时再进城。赫连舒雅背着暗夜无殇慢慢地挪过去,她不想现在就过去引人注目,因为他们俩此刻的身形太过狼狈,虽然她把身上的伤伪装过,但是还是怕有经验的人能看出是剑伤。
她一直在想,她怎样进城才不引人注意,钮钴禄氏是北地的望族,势力庞大,连死士都进了祁连山,看来他们是一定要杀了吴越他们的,能让他们下如此大本,必定是吴越他们的手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既是如此,县城里也难免会有他们的人,她该怎么进城呢?
忽然,赫连舒雅听见后方有马蹄声踏踏而来,她向后而望,只见一匹老马拉着一顶半新不旧的马车从后方慢慢地驶过来,赶车的是个老人,坐在车上很是悠闲!只瞟了一眼,赫连舒雅便垂下眼睛,忙背着暗夜无殇站在路的一旁,让出主道。在她以为马车会很快过去的时候,那辆半新的马车却是停在她的面前,赫连舒雅抬起头,立马对上车窗里的一双熟悉的眼,冬梅?真的是瞌睡了遇上有人递枕头!赫连舒雅还在讶异与惊喜中,车里的冬梅已经跳下车了,爽朗的招呼道:“真的是舒雅妹妹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看着赫连舒雅惊讶的神情,便笑道:“记不得我了?”
赫连舒雅展颜笑道:“冬梅姐姐,好巧。”可不是巧么!她进城的事不用担心了。
冬梅看着满身狼狈的赫连舒雅问道:“舒雅妹妹是遇到什么事么?你背上......”
赫连舒雅听到这话,满脸的伤心,挤出几滴眼泪挂在脸上,缓缓地道:“他是我们村的,是我家邻居,我们昨天一起上山打猎,遇到一头野猪,野猪过大,我们不敌,他为了救我而伤得很重。因为野猪的追赶,我们在林中乱跑,不想跑到了金山镇,我看着他如此重的伤就直接把他背到县城来了,因为我们村也没有好的大夫,想着县城的大夫能好点,只是路途遥远,又整夜没有休息,早已经疲劳,我已经走不动了,冬梅姐姐,不知可否能搭载我们一程?”她不能对冬梅说实话,谁知道县令是谁的人?赫连舒雅在心里安慰自己道:知道得少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保护吧!
冬梅忙让车夫帮忙把暗夜无殇从赫连舒雅的背上抱下来,抱进车里,道:“舒雅妹妹太见外了些,何况我们还相识,就是不相识,今天我遇上也是得搭把手的。”
赫连舒雅道:“冬梅姐姐大义!”
冬梅伸手把赫连舒雅也拉上了车,又从车厢的包袱里拿出几块糕点递给她道:“大义的是舒雅妹妹,祁连山是怎样的情形,北地人无人不知,舒雅妹妹在危机时刻却没有只顾着自己,仅凭一个女孩子的力气就能背着如此壮实了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