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素打开门一看,果然是杭祯。他随意地靠在门上,问道:“今日去绩湖赏雪吗?”

她愣了一下,笑开,答道:“好啊。我记得绩湖边上有一家好吃的包子铺。”

许是下雪的缘故,原本需要排队的包子铺此时只有三三两两的顾客。他们一边喝着烫嘴的米粥,一边吃着鲜香料足的大肉包子,昭素叹道:“在这种天气,只要吃点热腾腾的东西,就能让人感觉很幸福了。”

杭祯也不无感慨地点头。虽说内力可以御寒,但是吃到嘴里那实实在在的热度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难得轻松一天,两人绕着绩湖慢慢散起步了。绩湖不算大,一两艘渔船趁着湖水还没完全结冰抓紧时间撒网捕鱼。

几只野鸭子浮在水面上,偶尔轻拍自己的翅膀,或者扭着脖子梳理羽毛,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里显得格外闲适。

雪很松软,一脚踩下去就没过了脚脖子,不一会就浸湿了鞋袜,但这并不影响昭素赏景的心情。

从这个角度,可以眺望远处的檀山,怀禅寺藏在白雪和冬树相间的地方,只隐隐露出一角,在这静谧而广大的空间里就像是一幅意境悠远的山水墨画。

杭祯促狭地提议作诗,要不作画也成。昭素看他那忍笑的模样,忽然起了一点不能再叫他看笑话的心思,于是大言不惭道:“好啊。往前走,不远就有一家临绩文社,有纸有笔,本公子今日就让你开开眼界。”

于是欣然前往文社。本来还担心有没有开门,到那里发现,已经聚集了一些读书人,一边喝茶,一边热议时政。

不需要竖起耳朵,说话的声音已然传了过来。尤以“武官拥兵自重”之主题的议论最多。

说实话,这一刻昭素是想收起刚刚踏上楼梯的那只脚的,刚好后面也来了一位年轻的读书人,昭素便拉了拉杭祯的袖子,退下楼梯让那位年轻人先行。

擦肩而过时,昭素想起,这不是那位孙士青吗?难道上面的是岳麟书院的人?

孙士青礼貌地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发现他二人毫无动静,便回头来问:“两位公子不上来么?”

昭素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孙士青孙公子?”

孙士青有些惊讶地笑道,“正是不才,阁下是……?”

昭素做了个自我介绍,孙士青客气道:“原来是金先生的高足。若是有空,不如上楼同叙?”

这时,楼上人因孙士青久久不至,便下来查看。先是看见了孙士青,问他怎么还不上去,又见还有其他人在场,也邀请他们一起上楼。

昭素和杭祯对视一眼,笑着答应下来,跟在孙士青身后上去了。

两人站到了角落去,孙士青见他们全无参与讨论的意思,便不再管他们。

人数大抵与预想相符,倒不全是岳麟书院的学子,但是孙士青显得很有威望,在他控场之下,即便有个别人情绪激动,也不再口出狂言。

昭素听了一会便彻底失去兴味,跟杭祯出去找了个无人的雅间酝酿起大作来。

俗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昭素的水平是有了,就是在平仄和意境上差了点,若想找到最合适的那个字眼,必要仔细推敲。有这个功夫,杭祯已经写完几首,构思起山水画的空间比例来。

昭素想了半天还是没有琢磨出来,愤愤搁笔,拿起杭祯写的诗来看,越看越觉得沮丧。这好诗的作者却在一边挥毫泼墨,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家公子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昭素走到杭祯身边看他作画。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此话果然不假。

他画着画着,忽然侧过脸来,笑问:“依公子看来,祯脸上那一处最好看?”

昭素干脆拖了个板凳过来坐下,想了想答道:“比较不出来。若硬要选一个的话,鼻子吧。”

杭祯一边勾画刚刚在绩湖上看到的野鸭子,一边说,“若问一个人脸上哪里最好看,一般人多会回答是眼睛。为何公子的答案是鼻子呢?”

“相貌普通之人,只有眼睛最为灵动,因此夸眼睛的多。若阿祯这等相貌,光是比较就已经是天大的难事,公子我不过是挑最吸引我的说出来罢了。要是问哥哥,她说不定会回答你眉毛。”

白念禾身为女子,扮成男子这些年,嫌自己的过于秀气,一直追求粗一些浓一些的眉毛,所以昭素才会有此猜测。

杭祯笑了笑,“多谢公子夸赞。”他抬头望着昭素,似是毫不经意地说:“祯也觉得公子哪里都好看。”说完又低下头继续作画了。

昭素默默红了脸,不再说话,也提笔画了起来。

等到都画完,天色已经不早,于是两人决定再去街上逛一圈就回家。

路边上有卖胭脂水粉和钗环簪钿的摊子,昭素走过,步履不停,但是目光却稍有流连。

杭祯已然知道她是女子,心里想着,大约女子天生就喜欢这些东西。摸了摸口袋,刚好带了些闲钱出门,于是在一个首饰摊子前停了下来。

昭素正往前走呢,身边没人了,往后一瞧,杭祯正左手拿簪右手拿钗,还认真地对着光比较。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昭素笑问:“你瞧这个做什么?”心里还隐约升起一股小小的期待。

杭祯自然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是买给一个男子的,只好暗喻道:“公子看看,宋姑娘会喜欢哪个?”

哪里来的什么宋姑娘?!昭素蹙起眉头就要质问,待看到杭祯看着她不停的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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