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飞起身,那咯吱声已离他极近,不过是两尺距离,却终是让他看清了这些东西。发出咯吱咯吱的小黑影竟是泥质娃娃,土坯色,巴掌大小,脑袋大的诡异,占了整体三分之二的部分,身子与四肢极小,跪在地上爬向杜若飞。这泥质娃娃约莫有百十来个,全部面部狰狞,仿佛地狱里的冤魂恶鬼,目眦尽裂面目全非,最为恶心的事这些娃娃眼睛口鼻皆有血水流下,就仿佛一个个死去的畸形儿童。
杜若飞又挑碎几个娃娃,却又有更多的涌上来。
他知道这些泥娃娃没有意识,应该是背后有人操控,主谋便是那个屡次在他耳边吹冷气的家伙。手在腰间抹过,便是五枚薄如蝉翼的暗器翻然入手。右手执剑几岁几个娃娃,左手暗器甩出,嘭嘭嘭嘭一连串的碎响。杜若飞并未停手,又是五枚暗器扔出,无一不中,皆是一镖穿过数个娃娃,在地上炸开一连串的泥瓷碎片。
果不其然,泥娃娃的迅速溃败让黑影极了,只听一声诡异的啼叫,所有的泥娃娃都立马停止不动,突然以更加快速的接近杜若飞。若是被这东西抓住估计能啃个尸骨全无,好在刚才那一声啼叫已经让杜若飞辨清黑影方向,毫不犹豫就将暗藏在掌中的一枚暗器飞出,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
黑影被击中,黑雾也淡了些,杜若飞才看清那团黑影中包裹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似乎也是个娃娃。只是这个娃娃极为不同,全身黝黑发亮,皱巴巴的,好似干瘪的了动物。眼睛很大,却没有眼珠,蜷缩成一团,正用那没有眼珠的眼睛盯着杜若飞。
杜若飞被盯得背后发凉,心里骂道,他奶奶的,这是个胎儿!是一个被炼制成干尸的胎儿!
苗疆巫术素来诡异,很多人便将死去的胎儿用来炼制巫蛊。然而还有一些极为隐秘的黑巫为了炼制强大的胎蛊,便将巫药喂给孕妇,使健康的胎儿浸染巫药,然后将胎儿取出。这些胎儿还未足月便将其血液放干,用药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炼制成胎蛊。阳寿未尽却遭次惨劫,如此练出的胎蛊怨念极大,威力也极大。若是被他缠上必被吸干血液啃完骨肉,只要是其亲友便无一幸免。
杜若飞在南疆也只听过此物邪性,还未见过,却不知如何杀他。
那胎蛊被刺中以后又闪入阴影中不见了,脚下的泥人涌来,杜若飞不得不分心,也无暇看那黑影去了哪里。泥人容易击碎,只是源源不断不知何时是头,而且那胎蛊行动诡异,来无影去无踪,不知他会出现何方。这黑雾大概也不一般,腥臭气味闻的越久,杜若飞越觉得头昏,行动也变得迟缓了些,好些泥人到了脚下他才能击中。
现在他还不算吃力,只怕在黑雾中拖久了对他不利,必须想办法速战速决。若是胎蛊,那必然是中午遇到那帮苗疆人做的。黑巫虽然邪性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必是能力高强之人。那孩子身上系着香囊,当时没有想起来,现在竟觉得好似在青花苑闻过!
若真是如此,他们盯上杜若飞不是偶然,是知道樊家姐弟的存在!
一想到樊家姐弟有难,杜若飞心中焦急,也不顾月烟是夜的嘱托,手中一抹又是五枚暗器甩出。今日他们敢对白沐云和自己出手,也可能只是调虎离山,樊家姐弟现在还不知遇到何种危险!
可惜白沐云今日喝了酒,否则他也不会在这里战得胶着。
杜若飞正这样想着,突然觉得背后一股劲风袭来。那风来的猛烈,竟是将黑雾都吹散了些。杜若飞大喜,回头便见到白沐云已迈入院中,面无表情的打量着黑影。
“白木头你醒了?你醒的可真及时啊!”杜若飞挽了个剑花,剑尖轻挑,飞身跃直白沐云身边。
“杜若飞?”白沐云有些僵硬的转了转头,冷冷看着杜若飞。
杜若飞这才发现他的怪异,虽然平日里白沐云也无多余表情,此刻却更显森冷。他双眼通红,眉眼扫下一片阴影,黑色的眸子微微动了动:“你受伤了。”
杜若飞脸上有道划痕,是方才不小心被溅起的泥娃娃碎片划伤,只破了点皮:“无碍,你怎么了?”
白沐云没有答话,头又偏向另一个方向:“是他么?”
杜若飞只看得清黑雾朦胧,猜测那可能是胎蛊藏身方向:“你小心点,这是南疆胎蛊,中午我见过一个南疆小孩,邪性的很。这玩意碰不得,只要沾了就脱骨扒皮,凶残至极。”
白沐云并未理他,只死死盯着那个方向,浑身内力澎湃而出。杜若飞只感觉那股内力犹如实质波及而散,竟阻得地上爬行的小泥人都顿住身形。只见白沐云翻身而起,抽过杜若飞手中的饮水,如离线之箭一般刺向黑雾。
白沐云将内力灌入饮水,饮水虽未舞动却发出叮叮咚咚的流水之声,白沐云挥出一式便是一声水鸣,接着便是如泉涌,如河流,最后随着白沐云快速舞出的剑式而逐渐汇聚成澎湃的浪声。
黑影飘忽闪躲,却躲不过白沐云迅疾密集的剑速。每一剑都带着内劲,每一招都断其退路。胎蛊经七七四十九天炼制早有了铜墙铁壁般的外壳,却还是抵不过白沐云的攻击,最后被一剑贯穿中心,钉死在了墙上。
杜若飞第一次见白沐云如此凶猛,一招一式都毫无破绽,而且迅疾如电,让人无暇反应。而且他内力浑厚,饶是旁观如杜若飞也只觉惊叹。
胎蛊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般的悲鸣,然后那声音逐渐变得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