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强调道,“——任何问题,苏舟,不管是生活中的,甚至心理上的,任何问题,你都可以与我交流沟通,你今年只有16岁,我是你在这里的监护人,既然我当初答应了shenae,也签署了相应的合同,我就有必要为你负全部责任,更何况……”

尼克拉微微一顿,露出温柔的笑意:“……更何况,你还是尤瑞的好朋友。”

苏舟笑着说:“朋友是相互的,如果尤利安的性子不讨我胃口,我也不会和他成为朋友。”

尼克拉斯揉揉眉间,有些头痛的叹了口气:“那孩子在小的时候,因为样貌问题,经常被同龄人的男孩子欺负,偏偏他又不想麻烦家里人,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小学之后他的性格就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傲,这些年下来,虽然在乒乓球方面的成就越来越高,但人际交往方面简直糟糕的一塌糊涂,惨不忍睹。”

苏舟想了想,认真说:“那是他们没认真试着和尤利安相处,或者一开始就被尤利安吓跑了。”苏舟挠挠自己的侧脸,指尖指向自己的鼻尖,“我的脸皮比较厚,所以一开始没被吓跑,稍微接触过之后,就发现尤利安实在是很好的一个人。”

没有人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家的孩子。

尼克拉斯拍了拍苏舟的肩膀,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的意味:“我听得出那孩子也很喜欢你,你们又在同一个领域,希望你们之后能好好相处,互相激励。”

“一定。”苏舟回以爽朗一笑。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今天早些睡吧,是明天就去慕尼黑训练基地了吗?”

苏舟点头。

“那我明早来叫你,晚安。”

尼克拉斯离开了房间。

苏舟回过头,叉腰看着立在房间中央的大箱子,实在是不想现在再费力去收拾。

苏舟首先给暖气片插上电,让小房间的温度能稍稍上升一些。

然后他让箱子躺倒,拿出放在箱子内部最上面的洗刷用品,跑去了二楼的公共卫浴。

这一番下来,等到他再走回房间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在了超过十一的位置。

苏舟还穿着他那一身臃肿的狗熊衣服,他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的坐了半响,终于有精力来思考了一下这短短的一天内发生的事情。

身体有些累,毕竟是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后,又接着没有合眼的进行了大把运动。

但思考着思考着……

苏舟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转到了自己的右手腕上。

他敛下眸,手心朝上,看向自己隐隐透出青色血管的手腕。

刚才在车里的时候,他并没有敷衍奥古斯特,奥古斯特先前的那番话…………准确来说,是看到了德国对待伤病这一问题的重视时,那种剧烈的反差在苏舟的心中激起了难以平静的涟漪波澜。

并不怎么令人愉快的波澜。

在他的世界,被伤病困扰的运动员绝对不是少数,虽然和足球拳击一类的运动项目比起来,乒乓球本身的风险不是很高,但一旦遇上伤病,先不说医疗人员本身的配置如何,国内最大的问题就是因为各种赛事而“拖、拖、拖”——

一种亘古传下来的可笑思想——忍耐坚持是一种美德,带伤上阵是一种光荣。

这句话本身没错,但在他的世界中,很多时候,这句话的实施力度有些过了头。

甚至在某些场合,当你身体抱恙却仍然坚持拼搏的时候,这种行为甚至是被教练和领导所鼓励的。

哪怕你无法坚持到底,也起码要打上那么两局。

就算要死,也必须死的光荣无比。

更可怕的是,很多运动员更是打从心底的认同这种想法。

当然,苏舟对此并不赞同,这种“坚持”会影响到的,可能不仅仅只是你的职业生涯。

人们往往只关注运动员在人前的风采,却很少有人去注意运动员在退役之后的生活。

大家能开口叫的出名字的,基本都是那些混的不错的运动员。

有的是利用当运动员时积攒下的名气、人脉、金钱,加上自己的天赋,早早的就为退役之后的生活做起了打算,这些人摇身一变,从职业运动员变成了品牌的创始人,在从商的道路上比很多专业的商贩还来的出色;也有些运动员则是有着天生吸引众人目光的体制,哪怕就此退役,也绝对不可能默默无闻,身为闪光点的人,总是会刻意或无意的吸引着人们的目光,这也是让无数商家最为趋之若鹜的一点。

然而这只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大多数的人,不过是卸下奖杯的包袱、卸下自己所有的汗水和荣光,回归到了最最普通的生活。

但是我国的体育模式,还导致了一个问题。

在他的世界中,对于众多欧美国家的运动员来说,他们很完美的有着两个身份,今天,他们可以披上国旗,在奥运会上挥洒汗水,为国争光;明天,他们就可以将国旗解下叠好,回老师,或者回到他的大牧场,开着拖拉机,嘴中叼着一根稻草,悠闲的当他的农场主。

但在中国,并不是这样。

凡是真正走上了职业运动员这条路的人们,几乎是从小就定下来的,而一旦有了成绩之后,你的每一分每一秒,几乎都与你的运动项目紧密相连。

训练、训练、训练。

你需要为它付出一切,这个项目就是你的所有。

尽管由于经济的飞速进步与人们在思想层面上的逐步解放,在近十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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