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至傍晚。

天气转凉,一股冷风袭来,吹得谢榭缩紧了脖颈。

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开口,本来甜美的嗓音变得干涩沙哑,”哥,我走了,下次再接着给你讲故事。”

她此时说话都费劲,掐了掐自己的嗓子补充到,“如果我没忘记带瓶水上来的话。”

夏天天比较长,可此时天色也已经有些灰暗。

谢榭下着台阶,周围的阴冷气息令她汗毛竖起,一片寂静当中,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大了。

她能听见远方树叶被风拂过的沙沙声响,也能听见一辆辆车子开过的回声在昭示着它们此刻距离自己有多遥远。

还有她脚下发出的愈显洪亮的高跟鞋声,咚咚,咚咚......

她环顾一圈,偌大的墓园此刻好像只有她一人,站在中央。

“......”

有点儿恐怖。

谢榭心里颤栗更浓,加快了脚步,随之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节奏也越来越快。

咚咚咚,咚咚咚......

“啊!”

快走到门口之时,谢榭的手机铃声和她几乎同一时间响起的尖叫声回荡在寂静的群山之中,伴着乐曲,还有沙哑的啊,啊,啊......

谢榭稳了稳心神,在心底暗骂,然后从包里掏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的人名后,并没有对自己刚才心里的那句脏话有任何后悔。

“干嘛!”

“喂,喂?”电话那头的向维听到一个陌生的嗓音和蛮横的语气后,把手机拿开看了眼上面的名字,“你谁啊?”

“......你打给我还问我是谁?”

“谢榭?”

“.......嗯,是我,维维。”

谢榭边和她说话,脚下步伐未停,恐惧感逐渐消失,加快几步走出园地,掏出车钥匙,解锁上车。

“姐。”

“干嘛?”

向维无语,“我是让你叫姐,没大没小。”

谢榭翻了个白眼,心里骂她无聊。

向维是夏晴天的表姐,却在这两年扮演着她小姨妈的角色。

“你到底有没有事啊?唯唯....姐!”说完还干咳几下,说的越多,嗓子就越不舒服。

她把手机放在肩膀上夹住,打开放在车里的水,猛喝了几口,终于有所缓解。

”你嗓子怎么搞得?......不是吧,这徐莫寻才回来一天都不到,你们两就已经和好如初了?你这嗓子怎么搞得?叫的太激动了?难怪你今晚没过来呢,我这电话打得不是多此一举了么!”向维在电话那头混着嘈嘈嚷嚷的声音跟她一顿怪叫。

“......”谢榭实在是佩服她这满脑子黄色思想的脑回路。

“唯唯......姐!你想多了,我说你一个当妈的就这么教育孩子的?照这么说的话,下次你变声我可能会怀疑是程源一个没忍住射你嘴里了。”

“......你赢了。”向维说,“嗓子哑成这样也不影响你的战斗力!”

“承让。”谢榭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又说,“还有,徐莫寻回来怎么了,跟我有关系么?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能不能别总拿他开玩笑,每次这么说我就感觉像寒碜我似的。”

“......你那儿有镜子么?”

“怎么了?”谢榭问。

“照照你口是心非强词夺理的样子。”

“......”

“吵架和分手是两回事,分居和离婚能一样么?”

“......”

谢榭此刻嗓子发疼的紧,懒得再理她。

她心想,你说的轻松,你和你老公吵个两年的架,分居个两年试试。

想起今天在机场的事情,谢榭说了句,“显而易见,他并不这么认为。”然后就挂了电话。

“......”

向维挂了电话转过身刚打开门,扫到那个坐在包厢角落里喝得微醺,双眼紧盯手机屏幕的英俊男人,说了句,“显而易见,是你想多了。”

......

谢榭晚上做了个梦。

这个梦很长,也很凌乱。

一个个破碎的片段接踵而至,胡乱的拼凑在一起,压得她喘不过气。

梦里穿着白衣的哥哥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腥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和她的眼。

她爬过去,想抱住他又不敢,她跪在他旁边,只会哭,哭着喊救命,可是空旷的街道上却没有一个人理她。

她还梦到了妈妈,一个很温柔的美丽女人,可是梦里的她却没了记忆中的温柔与娴静。

她铺天盖地的巴掌和拳头落在自己的脸上和身上,那种疼痛感,似乎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哭着祈求,跪在地上说,妈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可却并没能阻止女人下手的狠戾。

那些疼痛,很清晰又很模糊,只是怎么躲都躲不开,怎么移都移不走。

于是她把孤独无助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爸爸身上,她看到他皱着眉头看着这一片慌乱,在视线与她相对的一瞬间,转过身,背对着她,举着手中的电话在喋喋不休地争论着什么,她听不清。

“你给我滚,你还我儿子,你怎么不去死.....”

伴随着数不清的拳头和谩骂,她的眼泪好像越来越少,疼痛的感觉也逐渐地被模糊,直到感觉不到,直到房间里再度恢复了平静.....

偌大的房间里,她抱着双膝,坐在地板上,嘀嗒,嘀嗒,是眼泪落在地上的声音,也是寂静的黑暗中唯一的声响。

窗外好像依旧阳光明媚,外面的世界依旧喧嚣如常,可是那一刻,她听不到,也看不到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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