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并未召见,妃嫔不请自来。于情于理,有违体统。邝天基不但没有责罚,还赐了坐。皇后娘娘愤然,当场离席。
从始至终,慕容婉儿极其镇定。作揖,表明来意。听闻邝天基对昨日京城内出现大批刺客一事彻夜难眠,顾不得尊卑分寸。没想到,皇后娘娘竟如此介意她的存在。
三言两语,一箭双雕,一石二鸟。无形中加深了邝天基对皇后娘娘的厌恶,同时表了真心。多年的宠爱,换来了心尖儿上的日思夜想。真假是非,杜剪音不感兴趣,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歪头,发现慕容婉儿的余光落在邝余年身上。他故意不看她,眼睛里尽是漠然。越是刻意,越是让人生疑。
就算邝余年再无耻,应该也不会招惹皇上的女人。简直有悖伦常,千夫所指。敢在天子身边眉来眼去,杜剪音可不想跟着他们陪葬。
“想必昨日京城出现刺客的事,皇上还有许多话要和王爷商议,弟媳不宜多打扰。弟媳第一次进宫,对宫中的景致格外喜欢。皇上,舍得让贵妃娘娘带弟媳好好游玩一番?”
都说帝家无情,杜剪音一口一个弟媳实在是讨人欢喜。
御花园虽有专人打理,终究熬不过冬天的寒风。百花凋零,阵阵枯萎。慕容婉儿遣开了随行的丫头和小厮,留春香一个人近身伺候。此情此景,最易令人生情。她明知邝余年早晚会娶妻生子,就是无法做到违心祝福。从前的点滴快乐,仅短短三年光景已经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横在他们中间的除了礼义廉耻,如今又多了个杜剪音,她不甘心!
世上的花草树木,几乎总是为了讨得少数人的欢心,忽略了自然赋予的美。假山假水,根本入不了眼。慕容婉儿见杜剪音稍显疲惫,随意找了处凉亭歇脚。
春香从安喜宫取来上好的冬茶,只需茶叶少量,便可泡出香气浓郁的茶水。茶叶是进贡之物,皇后娘娘都未曾得到赏赐。
难怪一向隐忍的纳兰清,乱了阵脚。哀莫大于心死,空有皇后的贤名,得不来所爱人的半分怜悯。
杜剪音披着陪嫁时的斗篷,一等的外料和内絮,还是挡不住冷风肆虐。她自幼体寒怕冷,双手双脚如堕入了冰窖般。喝上杯滚烫的热茶,再好不过。
“寒平王性子不像陛下那样柔和,当年大火之后性情大变,不喜女色。昨日圆房,对你还好?”慕容婉儿用帕子擦了擦嘴,“本宫知道,你哪里是喜欢宫中的景致。他们男人聊的,从来都不是我们女人喜欢的话题。就算你不找借口出来,他们也会让我们退下。你很聪明,也很识趣。”
接连饮了好几杯,杜剪音才觉着身子慢慢暖了起来。慕容婉儿话里有话,有意针对,不问自招。府里的欧阳淳子已经够让她头疼,任凭她有三头六臂也怒不起心思缜密的贵妃娘娘。
聪明人的生存法,断情断爱,方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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