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诗害怕了!
她缩巻在牢房的一角,看着几缕照进的残阳瞬间被黑暗吞噬。
这里就是个被人遗忘与唾弃的地方,一墙之隔,墙外明媚,墙内腐霉。到了晚上,丝丝寒风从墙缝中钻入,摩擦出“呜-呜-”的惨叫声,卷起的尘土夹杂着酸臭腐败的气息,飘荡在半空中。
夜间突然响起的叮当声,仿若冤魂不甘的嘶吼,这些都刺痛着顾若诗的耳膜,让她恐惧不已。
她日夜期盼着父亲与母亲能将她救出,就像小时候做错了事,闭门思过几天便罢了!
可时间的流逝让绝望与恐惧一起滋生,她这才明白自己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人!
“我是丞相的女儿,让我见见他,他会给你们银子的!”她突然像打了鸡血一般,疯狂的晃动着牢房的栏杆。
脚步声倏然停止,失望浮现在顾若诗憔悴的面庞上。自打进了牢房,每当有人来,她便会如此呼喊,可从来都没人回应。
失望的顾若诗仿若失去了所有气力,顺着牢杆瘫坐在地上。
可就在此时,脚步声再次响起,一双金莲小脚缓缓走近。
顾若诗无神的双眼突然泛起了光,她使出力气站起,兴奋的喊到:“母亲!”
看到面前人的那刻,笑还在唇边,但顾若诗的脸却煞白如纸。
“二妹,在这过的可好?”
顾卿筝,还是那般端庄优雅,巧笑嫣然,语调悠扬,仿若这牢狱中的腐霉之气都不能沾染她半分。
顾若诗的恨,在心中化作烈火熊熊燃烧,她愤怒的嘶吼道:“你来这儿做什么?来看你将我害得有多惨吗?顾卿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顾卿筝不语,只是蹙着眉望向她。
站在顾卿筝身后的鹂鸣见顾若诗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心中有气,厉声道:“二小姐,您别不识好人心!若不是大小姐,您此时早就脑袋搬家了!”
“哈哈。”顾若诗癫狂的笑起,“她若是好人又怎会陷害我嫁给安秉如呢?”
“你与安秉如私下苟且,你不嫁他还能怎样?怎能说是我家小姐陷害?”鹂鸣反驳道。
顾若诗冷哼一声,幽幽道:“我是勾引过安秉如,但绝无苟且之事!是你们故意将我的肚兜给他并制造丑闻,让我不得不嫁给他!”
鹂鸣听着糊涂,这二小姐说的是个什么意思,不是她自己送的肚兜吗?
对于顾若诗所说,顾卿筝显然也很惊讶,她问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瞧顾卿筝这般,顾若诗只当她装傻充愣,冷冷笑道:“是安秉如亲口说的。他说那日冒用我的名义送他肚兜的人戴着一个‘莲花面具’,而他亲眼所见你身边的人丢弃了这个面具!”
“所以你才会让人劫持我,毁我清白?”顾卿筝黑亮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顾若诗。
“没错!你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顾若诗咬牙切齿道。
“呵呵。”顾卿筝嘴角勾起一抹笑,有嘲讽、有无奈,甚至有几分怜悯,“你所说的我从来都没有做过!”
她不承认?
为什么不承认?自己都被她害得落入这番田地,她竟然还想做高洁圣女吗?
顾若诗瞬间狂躁,“顾卿筝,我从不喜你!但一直觉得你是个敢作敢当的人。怎么,现在要做缩头乌龟吗?”
“二妹,或许你我都是被人利用,只为让我们互相残杀,两败俱伤。”
顾卿筝这话说的平静,而面对顾若诗,眼神中毫无闪躲之意,反而满是之前少见的坦诚。
这让顾若诗触动,也让她怀疑自己之前相信的一切。
但她不想承认自己的愚蠢,也不想承认顾卿筝不是她的敌人!
“不,就是你,就是害了我!”顾若诗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顾卿筝无奈的摇摇头,正色道:“父亲因你卧病在床数日,挂念着你的生死。但你杀了人,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顾若诗听了,嘴角抽笑道:“我杀的不是人是畜生。我只恨自己当时只砸了他一下,而不是将他千刀万剐!”
“你只砸了他一下?”顾卿筝眼波一转,紧紧盯着她。
顾若诗一脸耻笑,“是啊,只一下他便死了,太不中用了!”
顾卿筝蹙紧了眉头,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道:“皇上已下旨将你发配边疆寒城,好自为之!”
寒城?那个三国交界之地,物资匮乏,边民彪悍,战乱最先殃及的地方。
顾若诗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
这让她如何活下去?
从阴森幽暗的牢房中出来,顾卿筝望了望头顶的骄阳,在心中暗暗思量,还有多少阴谋诡计藏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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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停在“悦来客栈”的门前,鹂鸣麻利的跳下马车,走进客栈,向掌柜的打听月小九的住所。
“姑娘说的是南诏国杂耍团里的小九吧?”
“正是!”鹂鸣欢快点头,“他在哪个房间?”
掌柜的搔搔头,惋惜道:“他们今个天没亮就走了!”
鹂鸣将这个消息告诉给马车中的顾卿筝时,她不确信的问道:“真走了?”
“走了,说是要去别的地方表演。”鹂鸣答道。
顾卿筝有些失落的叹口气,“看来要等明年才能好好感谢他了!”
山路旁的密林合着春风“沙沙”作响,几辆马车不紧不慢的缓缓而行,好不惬意。
月小九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