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内
夜半风起,树木枝叶剧烈的摇晃。在凉薄月色的映照下,添了几分恐怖狰狞之像。
李管家一路小跑,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间渗出。
也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三次冲向茅厕了。还好这会儿已是二更天,府内各院都已歇下,没人瞧见自己的狼狈模样。
正当李管家暗自庆幸之时,忽看到前方似有两个人影,像是一男一女。
那不是燕喜吗?身旁的白衣男子又是谁?
李管家纳闷,可肚子又是一阵绞痛。他也顾不得许多,赶忙进了茅厕。
不知过了多久,李管家系着裤腰带,一脸惬意的从茅厕出来。肚子舒服了,他的眼皮开始上下打架。
“有贼,快来抓贼啊!”
突然而起的尖锐叫声,惊得李管家一个趔趄,困意全无!
也如一把铁拳,将相府此时的宁静击得粉碎!
李管家慌张的四处看着,忽见一处灯火通明,嘈杂的脚步及喊叫声从那里传来。
等李管家赶到时,府中的几个家丁已将贼人摁住。
那贼穿了一件锦布白袍。
“李管家,我看这贼是从‘白岚苑’的墙头跳下的!”二小姐身边的雀舞言之凿凿的说。
白岚苑?!那不是大小姐的院子吗?
李管家一脸狐疑。
白岚苑内喧闹四起。
顾卿筝倏地睁开眼睛,侧耳听了一阵儿,起身披上外袍,撩起纱帐,坐在塌边。
“小姐!”
雕花红漆的房门被推开,鹂鸣匆匆进入,伴着的还有阵阵凉风。
“外面是怎么了?”顾卿筝瞧着鹂鸣的一脸焦急,隐隐不安。
鹂鸣语气微颤,还略带哭腔,“府内糟了贼。可李管家却把燕喜抓了去,说是她将贼带进府的!”
顾卿筝面色骤变,“带去哪了?”
“说是已禀告了老爷,应是带去正堂了!”
“快,给我更衣!”
“是!”
顾卿筝在鹂鸣的搀扶下,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正堂。
燕喜颓然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的身旁便是五花大绑的贼人,发髻凌乱的落下,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衣饰整齐的顾若诗坐在一旁,瞧着赶来的顾卿筝,讥笑道:“长姐,你可来了!”
她来的可真快?
顾卿筝心中诧异,但未有多言,径直走到燕喜身旁。
此时的燕喜面色苍白,发髻松散,垂下的发丝被汗浸成一绺一绺。她呼吸急促,哽咽着说:“小姐,不是我,不是我!”
“老爷到!”
顾合在李管家的陪伴下,疾步而来。
紧跟其后的还有赵氏和顾若菡。
顾合面色阴沉,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夜闯相府?”
“在下安秉如,四皇子越王的侍妾安柔儿是我的姐姐!”男子抬头,大声叫嚣道:“快把小爷放了,我可是应邀入府的!”
“应邀?应谁的邀,偷偷摸摸入府?”赵氏突然发声。
安秉如满脸嬉皮,惺惺作态道:“顾大小姐倾情与小爷我,这才让贴身婢女引我入府的!”
众人皆是倒抽一口气,所有的目光如尖刀般射向顾卿筝。
“你胡说!”鹂鸣呵斥道:“我家小姐根本就不认识你!”
燕喜也更是哽咽着疾呼道:“老爷,小姐从未让奴婢引任何人入府啊!”
顾若诗耻笑出声,扬起下巴道:“李管家亲眼所见到你与安秉如同行,还想狡辩吗?”
李管家望了顾合一眼,得到默许后,便开口道:“老奴闹肚子,二更天去茅厕时,远远看到一男一女,瞧那背影像是燕喜与这人。”
李管家自小就伺候在顾合身边,在府中也颇有威望,他的话自然不会造假。
燕喜不可置信,呆若木鸡一阵儿后,便如小鸡啄米般不停地磕着头,“老爷,小姐,冤枉啊!奴婢晚饭后就一阵发困,便向小姐告了假,回房就睡死过去。直到李管家的人将奴婢拽起来!”
顾卿筝自然不信燕喜会背叛自己,便要鹂鸣去扶她。
这举动却被顾若诗嘲讽章,“长姐心疼燕喜,那就快快承认,免得她再受苦了!”
“二小姐······”鹂鸣还想争辩,却被顾卿筝暗暗止住。
“父亲!”顾若菡缓缓站起,柔声道:“或许是燕喜私自将人带入,与长姐无关!就凭安秉如一面之词,也不能断定他与长姐有私情!”
安秉如像是得到了提示,大声嚷嚷道:“我有顾大小姐送的······定情信物!”
最后四个字他特意加重了语气,一双鼠眼的瞟向顾卿筝。
气得鹂鸣恨不得将他的眼珠挖出来。
李管家将一物呈给顾合,“这便是从那贼人身上搜出的!”
鹂鸣惊得目瞪口呆,这不就是今日丢失的香囊吗?
而顾卿筝心中一沉,面上却是若有所思。
顾若菡看了看香囊,像是不敢相信,喃喃道:“这竟是长姐常年佩戴的香囊。”
顾若诗则冷冷的讥讽道:“将贴身之物相送,看来长姐对这个人很是中意呢!”
“老爷!卿筝闺房夜会男子,自毁清誉!这,这都怪我教导无方啊!”赵氏掩面,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顾合并未言语,面色却阴沉的可怕。
他心底是决不相信顾卿筝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但这人证物证具在,又让他如何开口袒护。
“父亲!”沉默已久的顾卿筝终于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