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歇息后,两人顺着那条漆黑的旋转楼梯,缓缓朝上方走去,钝钝的脚步声,在这静谧无声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幽森,格外刺耳。
凌若夕浑身戒备,每一条神经,都处于紧绷的边缘,抹黑前行,她那双泛着寒光的瞳眸,此刻正紧紧的盯着四周的各个角落,每上一层,心跳就快加快几分。
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有多久不曾体会过了?
“小心。”云井辰在一个小小的石梯前,动手扶了她一把,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他担心着她会摔倒,凌若夕睁开他的搀扶,摇摇头:“我没事,不用大惊小怪。”
“能感觉到上方的气息吗?”云井辰抿唇问道,内敛华光的眸子,此刻深沉得犹如浩海一般,透着些许严肃与郑重。
“完全没有任何活人的迹象。”她的玄力扩散的将整个建筑的每一层都通通覆盖住,却始终没有发现所谓的族长的气息波动,这样的诡异事情,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那人的修为比他们俩高出无法估计、衡量的地步,要么,她根本就不存在于这座建筑物之中。
“本神在顶层等着你们。”就在凌若夕心中猜测不断时,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道飘渺的声音,她心神顿时一凝,凌厉的眉梢,飞速滑过一抹骇然的戾气。
“不要轻举妄动,”云井辰察觉到她气息出现的混乱波动,急忙伸出手,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掌,示意她暂时先冷静,看看情况再说。
但凌若夕却一门心思记挂着,凌小白的安危,方才此人竟敢用儿子作为把柄,来要挟她,会不会……
她不愿自己吓唬自己,但心头那丝丝不详的预感,却始终不曾消失,徘徊在她的胸腔里,尖利的牙齿,重重在唇瓣上一咬,落下了一排泛白的痕迹,双腿生风,两团乳白色的玄力将她的小腿包裹住,整个人咻地横冲向楼梯深处,速度快得云井辰甚至来不及阻止,就已让她的小手从自己的掌心挣脱出去。
手指孤零零滞留在半空,掌心空荡荡的,唯有冰凉的空气相伴。
俊朗的眉梢忍不住微微一蹙,他立即拔脚追了上去,天玄巅峰的威压,直接锁定住凌若夕的气息,速度极快。
既然对方已经向他们发出了邀请,发出了挑战,他们还有必要再躲躲闪闪吗?
凌若夕一脚将楼梯口正前方的木门踹开,纯白色的大门轰隆一声,撞击上右侧的白墙,她优雅的放下脚,衣诀翻飞,气势凌然的踏入这间屋子。
并不算宽敞的房间,被白色的蜡烛照耀得忽明忽暗,昏暗的光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幽森,一把太妃椅背对着房门放置着,上边空无一人,可它却在轻轻的摇晃,太妃椅后方,是一幕晶莹饱满的白玉珠串成的珠帘,本该是极其华丽的装饰,但在这压抑的房间中,却平增了几分幽冷气息。
凌若夕眸光骤然一冷,脚下的玄力迅速在房间里四散开来,任何一个细小的角落也不曾放过,开始搜寻起房间里属于其他人的气息。
云井辰也在这时候赶到,这间屋子,给他的感受极为不适,他不着痕迹的站在凌若夕的左侧,这是一个能够进可攻,后可守的绝佳位置。
“呵,故意用声音引我们上来,现在却躲躲藏藏不敢现身,神殿的族长,原来也不过是一个胆小如鼠的鼠辈吗?”凌若夕朗声讽刺道,对于这种久经高位的人而言,有时候往往最拙劣的激将法,是最有效果的。
高亢的余音在这幽森的房间中绕梁不绝,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动静传来,待到余音散去,房间里仍旧静悄悄的,烛光不停闪烁,他们二人一个急促一个平缓的呼吸声,在空中交缠。
凌若夕紧了紧拳头,不怒反笑,继续挑衅道:“不知阁下到底是长得太抽象,有碍市容市貌,所以特有自知之明把自己藏身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呢,还是因为自知现身是死路一条,故意装神弄鬼?”
回应她的仍旧是这满屋子的寂静,这死一般的沉寂,让凌若夕额角的青筋忍不住欢快的蹦达了几下,她心头牵挂着生死不知的凌小白,白衣女子的要挟,明显是这族长授意的,她不敢保证凌小白会不会在对方的手中吃尽苦头,一想到儿子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被折磨,凌若夕就无法保持最基本的冷静。
如果不是她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只怕她现在早已被满心的担忧击垮,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同完全不知道身处何方的敌人对话?
“吱吱。”忽然,房间里传来一阵极其细碎的声响,云井辰耳廓一动,朝凌若夕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脚走去,那熟悉的叫声,让他冷峻的面容浮现了一丝欣慰。
绕过那不停摇曳的太妃椅,拨开珠帘,只见里边一个四方的铁盒正静静的被放置在中央的白色矮几上,叫声便是从这里面传出的。
“那是小黑的叫声?”凌若夕眸光一闪,脚下一个健步,猛冲向铁盒,手指刚要触碰到铁盒的盒面时,一股宛如电流般的滋滋灼伤感,袭上她的指头。
“小心!”云井辰急忙握住了她的手指,心疼的拧起眉心:“本尊知道你心里牵挂着小白,也知道,那名神使临死前的那些话,对你有多大的影响,可是若夕,你忘记了吗?越是着急,就越要保持冷静,急切不能改变任何事,反而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
这个道理是她曾亲口说过的,她一直以来也是这么去做的,可是现在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