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克清在城门口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可眼前这扇紧闭的大门,却愣是没有开启,别说是凌若夕的人影,就连上方的守城将士,也没有搭理他,就当他不存在似的,这毫不掩饰的漠视,让他的脸面有些挂不住,心头升起一股巨大的羞辱感。
想他年少踏入仕途,又引来轩辕世家大小姐的仰慕,从那以后,一路顺风顺水登上丞相宝座,谁敢不卖他三分面子?可是如今呢?不过是一些无名小辈,竟在他面前摆谱。
炽热的烈阳高挂在苍穹上,火辣辣的日光,让凌克清心头的那把火烧得愈发旺盛,一滴滴热汗顺着他铁青的面颊垂落下来。
“可恶,这个逆女是打算让本相活活等死在这儿吗?”他低声咒骂道,对凌若夕的印象又厌恶了几分。
“丞相大人,不然我们冲进去吧。”一名士兵提议道,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事儿啊,谁知道对方打算晾他们多久。
“冲?怎么冲?贸然采取动作,万一三王爷有个好歹,你我担当得起吗?”凌克清直接把火撒在了身边的属下身上,噼里啪啦一顿怒骂。
“哟,大白天的,某些人这肝火还真旺啊。”暗水似笑非笑的声音,忽然从上方落下。
凌克清立即抬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城头,一脸小人得志的男人,鼻腔里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本相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你们为何迟迟不肯开门迎本相进城?这就是南诏的待客之道吗?”
暗水一脸无奈的摊摊手:“那个谁?”
凌克清心头一堵,他会不认得自己?笑话!他分明是在用这样的方式羞辱自己才对,即使心里知道,但他却不能流露出来,毕竟,在南诏手里,还握有一个举足轻重的人质,“本相乃是北宁国当朝丞相。”
“哎哟,失敬失敬啊,我这人吧,有脸盲症,尤其是这最近,对一些长得不太出色,没什么特点的人,愣是记不住。”暗水恍然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向凌克清主动致歉,但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他话里的奚落与讽刺,身边不少士兵捂着嘴,暗暗憋笑,这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可真够妙的啊,一张嘴气死人还不偿命。
“哼,本相已说明来意,还不快打开城门?”凌克清不愿计较他的无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救出三王爷,至于其他的,稍后再说。
“不好意思啊,没有凌姑娘的命令,就算我有心想要尊老爱幼,也没这个权利啊。”暗水唏嘘道,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模样,可把凌克清气得够呛。
就在两人针锋相对间,卫斯理踏着石阶缓缓步上了城墙,他莞尔笑道:“娘娘有命,开城门,请北宁国的贵客入城。”
闻言,暗水有些遗憾,他还没发挥多少呢,就不能再玩下去了。
士兵很快就执行了军令,紧闭的城门缓缓开启,凌克清扬鞭挥下,就往城门内闯,却在刚刚入城时,被两把锋利的刀刃阻拦了去路。
好在他紧急勒住缰绳,否则,这刀片绝对会把他的脑袋给削下来的。
一滴冷汗滑下脑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卫斯理风度翩翩的和暗水一起,走下石阶,他含笑解释道:“抱歉啊,凌相,根据我南诏国国法,敌国贵客入城,必须得缴出兵器,下马步行。”
“本相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这种事?”他们分明是在故意刁难,什么国法,南诏国何时有了这种无厘头的规矩?凌克清又不是第一次造访南诏,以前可从来没有被这般对待过。
暗水急忙接嘴:“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也没有啊,这规矩是今天刚定下的,军令如山,凌大人,请吧。”
“大人,他们根本是故意的。”年轻的士兵难忍心中的愤怒,冲暗水怒目相视,凌厉的杀气在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硝烟,围绕在两帮人马的四周,气氛僵持不下。
暗水挑挑眉,一副我就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样的嚣张表情,气得这士兵险些拔刀砍过去。
好在他脑子里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只是心头那把火烧得更旺了。
“罢了,入乡随俗,按照他们的话去做。”凌克清想要息事宁人,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同南诏起任何的争执,第一个交出了腰间的佩刀,有他作为先例,五千士兵即使心头再不甘愿,也只能妥协。
“哐当。”
“哐当。”
刀戬掉落在地面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卫斯理满意的笑笑,“凌相,请下马吧。”
欺人太甚!
凌克清紧了紧手中的缰绳,眸光晦暗不明。
“不是来谈条件的吗?这就是你们的诚意?”暗水在一旁激将道,完全不放过任何一个羞辱他的机会。
凌若夕和凌克清之间无法缓和的僵硬关系,他有所耳闻,甚至于,在得知了她幼年在丞相府中遭遇到的一切,对这位所谓的丞相,更是不可能有任何的好脸色。
没一刀宰了他,已经很给面子了。
“哼。”凌克清冷冷的哼了一声,利落的翻身下马,“现在,能带本相前去见三王爷了吗?”
“不不不,”卫斯理笑得云淡风轻,“三王爷作为人质,怎能轻易的让凌相见到呢?请凌相先随本官去见娘娘,娘娘自有打算。”
凌克清不自觉蹙起眉头,他看得很清楚,卫斯理在提起那逆女时,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尊敬,态度甚至称得上谦卑。
是因为她的实力和身手吗?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到别的,点点头,神色漠然的尾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