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
几经犹豫,宓妃终是做出了决定。
看得出,她很不甘,身披甲胄,双目如熊熊燃烧的两盏神灯,有怒火和压抑,仅仅是一个眼神就折射出太多的东西。
可惜,形势比人强,最终她只能扶起我无奈离去。
我们坐在巨龟的背上,一路东渡。
巨龟四肢看似不太灵便,实际上速度却很快。
鬼叔一直在照料大兵他们,大兵和姬子已悠悠转醒,负创很重,他们表现的很沉默,这是一种无言的悲伤。
小半日后,我们进入神农架禁区,一路深入莽莽荒荒之中,最后直抵姜水村。
不久前我刚刚离开这里,鸡飞狗跳,留下了很深的仇恨值,如今却如丧家之犬一样又进入这里避难,命运之无常、讽刺莫过于此。
有很多怪物对我露出敌意,相信如果不是宓妃在这里,它们或许已经扑上来和我清算了。
对这一切,我视若无睹。
我如丧了魂一样,只是轻轻抱着安雅的尸体。
小半日,尸体上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
她的脸上不再有血色,血液都开始凝固,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僵硬,没有丁点温度,甚至最后身体上已经出现了大片的尸斑。
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死后这些异变让她面目全非。
我开始慌乱,尤其是注意到尸斑后,就像疯了一样不断擦拭,我多么的希望那是一团污渍,可惜那并不是,在明确无误的告诉我,她死了,离我远去,一个真心待我的人就这般消逝,我留不住,无法与命运的狂潮相争。
“小姐。”
倩儿站在巨龟身前,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我,迟疑道:“叶小九他……”
“你去照顾其他人吧!”
宓妃叹息道:“给我把神药族的老药神请来,立即医治其他人,如果他再告病假,斩!”
倩儿面色剧变。
毋庸置疑,这是一条铁血的命令。
姜水村的村民不敢再怠慢,纷纷把大兵和姬子他们抬进屋子。
“小九。”
宓妃轻声道:“你睡一会儿吧,我需要看看你的身体,这一战你伤的太重,怕落下伤根儿。”
她格外的温柔,可出手如电,“嘭”的一记手刀砍在我脖子上。
我眼前一黑,栽倒在一侧。
这是一场漫长的梦境,梦中总有一道声音在不停的问我——“假如有一日,爱你的和你所爱的皆离你而去,红颜成灰,兄弟夭亡,枯坟成片,只余下你自己一人独伴漫漫进化路,青灯黄烛,你当如何?”
我记不起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可恰恰戳到了我心里最疼的地方,即便是昏迷中仍不得安宁。
当我再次醒来时,屋外月明星稀,屋中烛火明灭不定,床畔有一人在注视我。
这是一张绝美的容颜,眉如远黛,眸子深邃,烛光似一轮神月悬于身后,映衬的青丝都在泛着朦胧的光。
是宓妃,她一直在陪着我。
此时,见我醒来,她立即松了口气:“你总算没事了。”
望着她,我莫名有些恐慌,很担心梦中所听到的话一言成谶,仿佛她此时就会随风而去一样,再也见不到这张梦幻般的容颜,有些粗鲁的一把握住她的纤手,低吼道:“答应我,如果有朝一日血与乱降临,我们无法抵挡命运的铁流,请不要留下我一个人独伴漫漫进化路,纵然注定遭劫,也要一起化作劫灰,不分彼此。”
宓妃温柔的看着我,用手帕轻轻为我擦拭额头的汗水,拢了拢头发,笑道:“你太过紧张了。”
“答应我!”
我猛然坐起,这才发现自己缠裹的像个大粽子。
“好,我答应你!”
宓妃很认真的说道:“我发下宏愿,永不弃你而去。”
扑通!
我大大松了口气,直挺挺的倒在床上,眼睛无神的盯着房顶看。
宓妃颇为担忧的询问道:“你没事吧?”
“好多了。”
我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失去会这么疼,但总算还能挺住。”
我身上有了一丝活气儿,询问道:“对了,大兵他们怎么样?”
宓妃不说话了,有挣扎之色。
我被她的模样搞的心里没来由的一慌,失声道:“难道他们……”
“大兵和姬子没事。”
宓妃连忙说道:“是那条大黑狗……没能救过来!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它伤的太重了,内脏都破裂了,无论如何都救不回来了。”
我想到了那只爱斜着眼看人的狗,有点缺德,认识时间不长,可经历的不少。
速来贪生怕死的它,最后那一刻终究没跑。
我没有太多的喜怒哀乐,就是失神了,想着在黎明学院那个不大的院子里的种种,有时忍不住会笑出声来,可想着想着,莫名其妙的喉咙一甜,“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落在床单上,触目惊心。
宓妃被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的帮我顺着气。
“我就知道不该告诉你!”
宓妃后悔不迭:“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需要静养,更不用说气血攻心了,你当保重!别忘了,我们发下宏愿,即便白骨成灰,也要不分彼此。”
“我没事。”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只是忽然想起,直到他死了,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他一定有大名的。”
“谢玉廷,他叫谢玉廷!”
宓妃道:“他和你师父黎皇是同一代人,曾经极有天赋,尤其是在阵法上,当时和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