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钜鹿郡,绵延的营寨布满了广年县至广宗县之间的数百公里范围内的大地。
一边是张角率领的黄巾军主力,一边则是官拜北中郎将的卢植所率领的朝廷大军主力。
183年11月,太平道的被迫提前起事虽然打了朝廷的一个措手不及,但毕竟准备不足,自号天公将军的张角率领黄巾军主力在前期席卷了渤海郡、河间国、赵国、中山国几地后,很快就迎来了朝廷的迎头痛击。
得到太平道起事的消息后,朝廷迅速派出三路大军迎击太平道,三路大军中以北中郎将卢植一路实力最强,率领北军五校(即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的将士,前往冀州迎战张角率领的黄巾军主力。
卢植(139年—192年),字子干。涿郡涿县(今河北涿州)人。东汉末年经学家、将领。
他性格刚毅,师从太尉陈球、大儒马融等,为郑玄、管宁、华歆的同门师兄。曾先后担任九江、庐江太守,平定蛮族叛乱,是大汉朝廷少有的文武全才。
卢植带领着大军来到冀州以后,已先后数次与张角率领的黄巾军主力交战,连战连捷。
经历接连的战事失利后,张角麾下的黄巾军迅速由规模空前庞大的600多万锐减至300多万,不得不带领黄巾军主力退守广宗,沿着广宗城周边布兵防守,卢植则带领着大军进驻300多公里外的广年县。
广年县城外,旌旗招展、营帐密布的大地中央,卢植所在的中军主帐内,主帅卢植正在召集各军主将议事。
“卢中郎将,眼下大军在这巨鹿县城已经停驻了近半月时间,我们就这样眼看着黄巾贼寇在广宗城逍遥而毫无寸进,继续下去咱们恐怕不好向陛下交待啊!”
宽敞的营帐内数十名高级将领分列两侧,卢植居于主位。
在卢植的左侧,一名面白无须的男子看着卢植脸上露出几分阴鸷的表情道。
这名男子名叫左丰,是朝廷刚刚派下来考察军情的宦官左丰,官至黄门。
左丰来到大军营地也有几天时间了,却一直被卢植晾在一旁,对他暗中的索贿示意也完全置之不理,左丰心中早已对卢植心存不满。
“左黄门,将军自帅兵与张角贼寇交战以来,已连战连捷,歼灭黄巾贼寇数以百万计,此等功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眼下,黄巾贼在广宗城内龟缩不出,兵力又是我们的三倍有余,且攻击手段诡秘,若是强攻必然损失惨重。为了稳妥起见,将军让我们围而不攻,减少将士们的伤亡,也是为后面的平叛多保存一些实力。
三百多万黄巾贼寇齐聚广宗城,粮草必然不可持久,我军只需将他们压制在广宗一地,不出月余自可不战而胜”
左丰的话音一落,帐内的不少将领眉头都紧紧地皱了起来,在卢植的右下侧,一名中年将领站了起来脸色微沉地看着左丰道。
这名中年将领名叫宗员,官拜乌桓中郎将,是卢植的副手。
在东汉末年,由于大汉帝国中央朝廷的政治黑暗,内有宦官外戚干政,使有才之士的才干得不到施展,外有地方豪强横征暴敛,鱼肉百姓,造成了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越加衰弱,土地兼并问题日益恶化,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再加上天灾人祸不断,这才会有张角带领的太平道揭竿而起时天下百姓群起响应的局面。
而在这其中,以十常侍为首的官宦群体最是贪婪残暴,使得朝堂上下卖官鬻爵蔚然成风,朝廷内外有识之士无人不恨之入骨。
军中将士多是义气血勇之辈,本就早已看不惯左丰的行径,现在见他居然敢公然指责大军主帅的不是,作为卢植副手的宗员第一个站了起来反驳道。
眼下军中除了主帅卢植以外,也就他最有资格来发言了。
“哼!稳妥起见?我看是贪身怕死和无能吧!
昨日刚刚接到的情报,在青州东莱郡,一群孱弱的异人就能挡住上百万黄巾军的攻击,而你们呢,手握我大汉最为精锐的北军五校居然面对着这些草寇流民组成的贼军束手无策,简直是无能!
今日这里的情况和你们的态度我会如实向陛下禀告,你们还是等着如何向陛下解释吧!”
宗员毫不客气的反驳话语让得左丰的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视线在帐中众将身上扫过,见竟无一人为他出头,甚至还有不少人脸上直接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之色,心底的暗恨之意愈加浓郁,抬起头看向卢植用阴寒至极的语气道。
这一切在左丰看来都是因为卢植的缘故,宗员对他的反驳肯定也是因为得到了卢植的授意。
当即,知道继续留在这里逃不了好的左丰丢下狠话直接转身离去,收拾好行李就带着随行官军返回洛阳。
“将军,你看要不要?”
左丰丢下的狠话还是让得帐内不少人脸上的神色凝重了起来,一名居于末尾的将领直接站起身来向着卢植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狠声道。
毕竟,以前的先例摆在那里,十常侍对汉灵帝的影响又极大,说不定左丰的一个谗言就能够让他们丢官灭家。
两次党锢之祸中大汉王朝反宦官的士大夫集团多少人受到牵连,党人被残酷镇压。
而眼下各州郡黄巾贼寇肆虐,一个小小的监军宦官在这场动乱中丢了性命也不足为奇。
“大胆!左黄门与我等同为朝廷命官,岂可随意妄言!退下!”
主位上的卢植见状顿时脸现怒意,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