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败什么?”
我百无聊赖,正晃着腿实验膝跳反射,被突然提问,下意识回道:“程攸啊。”
看着小腿弹起又落下荡了几个小来回,我意识到什么,猛然抬起头,程攸就站在我的一旁,面无表情。
我从桌子上跳下来,手足无措。刚刚竟然把心里话讲出来了!这下完蛋!
我只好无奈对上他的视线,满脸堆笑,“呵呵呵。我的意思是说……”眼珠转了几圈,实在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得改口,“你别在意,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好不好。”
程攸沉了沉嘴角,转身走到另一排座位,,“我要走了。”
我跟上他,“我跟你一起啊。”
放学后已过去许久,四下无人,我跟在程攸身后。
太阳已落下山,天色变暗,街道的路灯按时亮起,点点暖黄色光芒散落在两侧,影子被拉得很长。
出了学校大门的一段路上,人烟稀少,周围静悄悄的,偶有提早破土的知了发出蝉鸣声,伴着低伏的虫叫声,奏出华美动听的乐章。
我盯着程攸斜到后方的影子,忍不住一步一跳踩住,而后影子又快速溜走,我再向前跳去,玩得不亦乐乎。
等着影子再次移动,我停在原地,过了一会,还是不见动静,我抬起头,程攸就站在路灯下静静地看着我。灯光从他的头顶倾泻而下,投下一片深色的阴影,交叠的影子变得分明。
或许是背对着光,也或许是被什么迷住了眼,我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他也不说话,我也没出声,放佛隔着一个世纪那么长,画面被暂停,我失了焦距,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
“你还要跟着我吗?”
我眨眨眼睛,终于看清楚他的脸,仿佛被蛊惑一般点点头。
程攸微皱了眉,“我不喜欢这样。”
我从臆想之中脱离,“不喜欢什么样?”
他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朝四周看了一圈,又看向他,“跟着你有安全感啊。”
“……”
程攸似乎意识到女生就是这样毫不讲理,无可奈何只得闭嘴不说话。我小跑两步跟上他的步伐,偶尔侧过脸用余光瞄向他,一路无话。
大概我看向他的频率太高,一段路程走到路口时,程攸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
“你看什么?”
我又抬眼瞥向他的侧脸,决定紧闭嘴巴不说话。他还不懂,女生不仅毫不讲理,而且格外无理可循。
程攸没听见我的声音,转头视线落在我头顶。
感受到投下的视线停留了好几秒,我忍住不去理会,好像只要一抬头就会被卷入深海漩涡之中。
拐过路口,一瞬踏入闹市之中,灯红酒绿,人流汇聚,车水马龙,来来往往。
程攸依旧大步流星,我被来往的行人堵住,没一小会,就只能看到他的身影融入人群之中,渐渐远去,霓虹灯光下看得更不真切。
我奋力从不规则的人流之中往前追去,左右挤动,再次往前看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身影。
我想要喊出声,却感觉喉咙有点沙哑,奇怪,明明感冒已经完全好了啊。一瞬的难过涌上泪腺,鼻子竟有些发酸,不知是因为被丢下还是其他,突然感觉周身空荡荡的。
我意识到我们之间毫无维系。
我低头提背带,肩膀受力处暂时舒缓,使劲眨了眨眼睛。没走两步,闻到熟悉的水果味,汽水的感觉减轻,橘子的香味却变得更重了。
“林蔚然?”
“程攸?”
他的语气淡淡,带着点别样的情绪,我却快要全线崩溃,眼眶湿润。
他似是不知所措,“你怎么了?”
我揉揉眼睛,朝他笑笑,“沙子进了眼睛,有点疼。”
程攸走近我,微弯下腰,低下头注视我的眼睛,“严重吗?”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被隔上一层水雾,“没事了。”
“刚才……”
“刚才……”
意识到两个人异口同声开口,他的下半句停在嘴边,我忍不住轻笑一声,“你要说什么?”
程攸看了我一眼,“没。”
“诶?”我跟上他,不依不饶,“你明明就是有话要说!”
他有些没辙,“我在前面坐公交。”大概是认为我没听懂言外之意,他又补充,“你也快回家。”
我皱了皱鼻子,不再好得寸进尺,“那我跟你到公交站。”为了防止他再拒绝,我立马作出声明,“你不能再拒绝了!”
***
男色误人这话一点不假。
上周返回教学楼拿练习册,半途却被程攸劫道,直到回到家才发现原本目的还是被遗忘,我顺了顺鬓发,趁着晚自修前还有一些空当,埋头在未完成的作业之中。
祸不单行,人在倒霉的时候更是会接连不顺。距晚自修响铃还有几分钟,数学课代表便站到讲台下达收作业的信息。每一组的最后一排同学开始往前上递练习册,同桌吴悠悠将她的册子放上去,又看向我示意,我摇摇头轻声说:“我等会交,你先传上去。”
她看着我奋笔疾书的架势,表示理解。
“那你等下怎么交上去啊?”吴悠悠传递完练习册后侧头问我,“邢何初收完作业肯定直接拿去老师办公室了。”
我没抬头,依旧与数学题较劲,“没事,我过会自己拿去办公室,总比交个空白本上去的好。”
吴悠悠想了想说:“也是,就峰哥还那么认真要批改作业。”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