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姐,本宫当时当真是没想到, 莫要再气啦, 免得皇兄待会子看到又得说我了。”萧蔷招架不住她的质问, 直俏皮地挽了她左臂摇荡撒娇。
“你少来。”秦沁有些无奈地挣了挣自己手臂,无果后只得放弃, 这三公主不仅横行霸道,还忒会撒娇。
“本宫今日特意给你个惊喜,保管你见了后会感谢本宫。”萧蔷言笑晏晏,心情不比寻常的好。
秦沁心有所感, 不甚优雅地瘪了瘪嘴,压根不想去猜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走了还不到十几步,却见到一汪小泉汩汩而流, 泉边布置了狐毛软垫以及桌椅,有两男子席地而坐,交谈甚欢。
其中一男子长发用玉冠随意束起,盘腿而坐,手肘撑在大腿之上, 露出一个轮廓分明的侧脸,隔着数十步也能感受到生人勿近的压迫之感,赫然便是萧河无疑了。
而坐在他对面的男子稍显局促, 坚毅的脸庞显得有些黢黑,许是常年被高温侵蚀, 生得高大威武, 一双虎目炯炯有神, 细看与秦沁有几分相似。
许是听见了她们的动静,萧河与那男子同时回头,秦沁与那人四目相对,足足呆愣了有数秒都未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秦渊略微有些沙哑地开口:“小七,哥哥回来了。”
秦沁脑子里一片混沌,终于在听到他声音的这刻恢复了清明,望着隔了数年未见的兄长,终是红了眼眶。
而三公主萧蔷像是对秦沁这种反应极为满意,浅笑着走到了自己皇兄身边,看着这一对血浓于水的亲兄妹,挪到萧河身旁小声道:“皇兄,你瞧,表姐有了亲兄长眼里就望不见你这个表兄了。”
萧河凉凉地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开口:“何止七七不望我了,就是嫡亲的皇妹眼里也没有我这个皇兄了吧”
萧蔷略有些痴迷地望着秦渊伟岸的身姿,脸色如那初春的桃花,红霞朵朵。虽被萧河这样挑明害羞得紧,却依旧落落大方地回道:“待我及笄,就请父皇赐婚。”
萧河头疼地闭了闭眼,再望着那边眼泪汪汪的秦沁,竟生出一股子指点江山时也未有的无力感来。
秦沁望着与自己对立的兄长,眼光细细勾勒出秦渊硬朗的棱角来,明明只隔了十几步的距离,兄长就在触手可及处,秦沁却生出胆怯来。
那像是一道鸿沟,隔了两个世界,一个是沙场的血腥热血,一个是京都的繁华昌盛,怎样也重合不到一起。
而秦渊则明显有些惊慌失措,自家妹子见了自己只眼角含泪不出一语,这令得在沙场上使敌军闻风散胆的骠骑将军失了分寸。
最后还是萧蔷望不下去了,走过去压低了声音道:“呆子,还不快去安慰表姐”
这才一语点醒梦中人,秦渊三步作两步地行至秦沁身边,虎目中有猩红色浮现,显然并不如表面所见的那般平静。
“小七莫哭,哥哥回来了。”秦渊迟疑了一下,伸出结实的臂膀拥住秦沁,而秦沁这时才反应过来,听着兄长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声。
脑子里却来来回回只有一个想法,原来这厮便是萧蔷给她的惊喜
而不远处的萧河见了这一幕,眸中幽暗,一时间煞气四溢,缓缓把玉盏里的佳酿一饮而尽,放下布了些裂痕的酒樽。
秦沁慢慢把眼泪眨了回去,心里始终绷着的那根线这才彻底松了下来,她轻轻抬手抚了抚兄长宽厚的后背,忍了半晌方才出声:“哥,你是想勒死我吗”
秦渊身子僵了一瞬,哭笑不得地放开她道:“小妹这性子真是一点未变。”
“秦大,你何时到的京城怎的不回府”秦沁恶狠狠地揪了他衣袖的一块质问,凶巴巴的样子与小时候一般无二。
秦渊脸拉了下来喝道:“胡闹,没大没小。”
眼见太子与三公主都瞧着他们看戏,秦渊有些不好意思,凑近了秦沁道:“太子与公主面前,小妹给哥哥留一点面子。”
秦沁身后跟着的夏雨夏霜这一对姐妹在见着秦淮时就惊得合不拢嘴了,还是夏雨机灵些,迅速递了帕子给秦沁擦干脸上的泪痕。
“小妹如此激动,可是想大哥想得紧了”秦渊看上去木讷寡言,实则飞快恢复了以前与秦沁相处的模式,这会子免不得又是一阵戏弄。
“秦大,你去边关久了这面皮也被风沙日复一日吹厚了不成”秦沁兀自用帕子拭了眼角,懒得理又犯病的兄长。只觉得对面萧蔷笑得她心有些慌。
待走到了萧蔷兄妹身边,秦沁先是老老实实叫了萧河一声表哥,却见他眉色一挑道:“怎的见了孤就这般平静”
他眼底难得带了温润的笑意,湛蓝色的锦袍衬得他气质高华不可攀附,偏偏不拘小节随意坐在绒毯上,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轻敲着桌面。
“表哥今日怎的有空”秦沁想起那日武氏说的话,忽觉浑身不自在。
“朝中事少,随半月出来散心。”萧河面不改色地说道,完全看不见身后覃宇郁悴的小眼神。
覃宇嘴角抽搐,心里泪流不止。哪里是事少,明明事多得东宫暗卫全派出去了,留他一个面对喜怒无常的主子和冷清的东宫,日子当真是苦得过不下去了。
而萧蔷更是一脸不可置信,明明以往每次让他出来他都推脱前朝事多,这次也不例外,得知邀了表姐又转眼改口,害她被秦沁好一顿说,这会子还里外不是人。
萧河悠悠抬眼,凤眸里悠悠的冷光让萧蔷缩了缩脖子,收回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