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着凉了”夏霜将帕子拾起,担忧地触了触她的手,发现冰冷的很,当下就着了急。
秦沁稳定下来,摇了摇头,抿唇道:“方才想事情出神了,我无事。”
夏霜这才半信半疑地坐到了夏雨身侧,姐妹两俱是满脸忧心。
秦沁掀开车帘,天色已沉了下来,不知是因为天色已晚还是山雨欲来,显得格外的压抑。
秦沁心里烦乱得很,放下车帘就闭上了眼睛,马车稍有颠簸,慢慢地就有些犯困了。
待到被夏霜轻轻唤醒,秦沁才发觉自己靠在了夏雨的肩头睡了一路,头重脚轻的,下马车时步子都有些发虚。
待下了马车,晚风一吹,秦沁这才舒泛不少。秦渊走过来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不由皱眉道:“这是怎的了身子不适”
秦沁浅浅地笑着:“许是下午玩得累了些。这便一起去见祖母罢。”
秦渊听了这话,脸上涌出一抹怀念,粗犷的相貌都柔和不少:“祖母可还好”
秦沁细细打量他神色,半晌才回了话:“祖母身子尚算硬朗,就是念你念得狠了。”
“秦大,母亲那事你当是知道了吧”秦沁贝齿咬住下唇,声音细得能随风飘走。
“此事京城早便传得沸沸扬扬,如何能不知”秦渊眸光冷厉,战场上的铁血将军此刻气势逼人,恨意犹如实质几乎突破胸腔。
待他冷静下来,爱怜地摸了摸秦沁的头道:“这么多年哥哥不在身边,苦了你了。”
秦沁身子一僵,旋即别扭地挣开秦渊的大手:“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做甚祖母得了消息,只怕都在等着呢。”
说罢就带头往荣安堂的方向去了,那背影趾高气昂的颇有气势,秦渊心中微暖,世人皆说他这小妹刁蛮骄横,仗势欺人,实则只是有情有义不喜悲春伤秋罢了,比旁的那些世家贵女好上不知多少倍
秦渊很快追上来,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脸色,旁敲侧击道:“小妹,你与那张忪真要解除婚约”
秦沁停了下来,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她一字一句地说:“是,我要和他退亲”
“退了亲后,小妹有何打算”秦渊搓了搓手,有些紧张。
“自然是”秦沁红唇轻启,眼角泪痣在偏沉的天色里尤为突出,语调微扬,声音如玉笛横空:“赖着哥哥了。”
秦渊听了这话,闷闷地笑了几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妹可有中意的公子哥哥给你掳回来。”
秦沁轻哼一声,自顾自地走,不再理会自家蠢到没朋友的兄长。
荣安堂早早地就点了灯,门口还放了个火盆,门里窗外都贴上红红的剪纸,又喜庆又好看。
而府里老太君端坐在火盆旁,面目慈祥带笑,满头的银发尤为扎眼,时不时与身边的老嬷嬷笑说上两句,心情显而易见的好。
饶是一向板着脸的承恩公秦值,也换了一身偏红的锦袍,庆祝嫡子凯旋而归,功成名就。他的身侧站着的,正是秦依,也被要求换了一身水红色,心不甘情不愿地迎接最不喜爱自己的秦渊,心里别提有多憋屈。
秦沁先是给老太太问了安,然后安静地站在她身侧,看着大步前来的秦渊,心里酸胀起来,若是武氏还在府里,见到哥哥如此英姿飒爽神采飞扬,此刻该是喜极而泣了。
殷氏见到嫡长孙,颤颤巍巍站起来,老泪纵横,一叠声儿说好,并催促秦渊跨了火盆去去战场上的血气。
饶是秦值也上前大力地拍了拍秦渊的肩膀道:“我儿做得好,给为父挣了光”秦渊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眼底全是寒光,直直地盯着畏畏缩缩的秦依。
秦沁别过眼去,一心一意服侍在殷氏身侧。
晚膳自然是在荣安堂用的,席间秦依倒是破天荒地夹了菜给秦渊,被他嫌恶地扒拉在一边,动也未动一口。
秦依面如菜色,秦值重重地咳了一声,有些看不下去想说话,被殷氏狠狠一眼瞪了回去。
秦沁开得舒心,轻笑了一声,在安静的席间显得格外清晰,秦依垂下头去,面色狰狞似鬼,好不容易把武氏弄出了府,又来了一个深受重用的秦渊
秦沁,她怎的能如此好命
许是因为看秦依吃瘪,秦沁破天荒地多用了小半碗饭,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沁园。
被伺候着洗漱完,秦沁散下发髻,如瀑的青丝摇曳生姿,自成风韵。
“小雨儿,去把秦淮叫回来,秦依那边不用她盯着了。”秦沁叫住端着面盆出门的夏雨道。
“小姐不怕二小姐她又动什么歪脑筋吗”夏雨迟疑着问,颇为不解。
“自有人去会她,动了歪脑筋才好,就怕她不肯动歪脑筋。”秦沁披着外衣,素白的一身也难遮其容颜。
“奴婢这就去。”
秦沁懒洋洋地坐在雕花茶几边的软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清冽的茶水顺着喉咙流到肚里,暖了身子,秦沁才后知后觉地发觉杯里浮着的茶叶竟是君山银针。
君山银针是萧河最钟爱的茶叶,怎的她房里也有秦沁的疑问刚出,就拍了拍自己饱满的额头,这明是她自己吩咐的,君山银针与碧螺春交替着换。
秦沁不免咬牙,将那茶盏重重掷在桌上,站起身来焦躁地在屋里转圈,满脑子皆是萧河那宠溺的眼神以及温润的笑意,怎么也挥不散。
秦沁这下真是觉得自己摊上了大事。她此时脑子里